這傢伙去年還是個不成器的紈絝,就回家過了個年,突然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在家裡的時候,祝英臺聽到他在宣城的事情,足足用了一天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至於他和謝道韞成親,那就更是匪夷所思了,去年在山上,自己可是親眼見著這兩個人是如何較勁兒的。

所以,直到在吳興相見,祝英臺才算是接受了,謝道韞看上去確實很滿意這個丈夫。

於是,祝英臺得出結論——謝道韞眼瞎了。

可昨兒那問道大會,祝英臺幾乎是整個書院裡,內心最震撼的人了。

原來,這王凝之,還真有兩把刷子啊!

再加上後頭謝道韞上臺,這夫妻倆,看來確實是天作之合。

回到山上以後,祝英臺一夜都是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夢裡都是未來自己和梁山伯,也能像那王謝二人一樣。

可惜早上一來,看見梁山伯再次修改過後,已經完全看不懂得治水文章,祝英臺就覺得大概是沒希望了。

然後就在心裡鄙夷,哼,王凝之這種人就會出風頭,還是我的山伯好,腳踏實地!

雖然給足了自己心理暗示,但看見王凝之那副懶洋洋的模樣,祝英臺還是有些惱火的。

既然現在要做事兒了,那就好好用一下這一身的本事不行嘛,老天爺真是瞎了眼,如此才華,給了山伯多好?

就讓這懶洋洋的傢伙,一輩子懶洋洋好了!

這邊祝英臺腦子裡思緒亂飛,那邊王凝之同樣是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

豫章啊!

阮氏一族,想想就頭疼。

對於文章,王凝之倒是不在意,原因很簡單,昨兒軟磨硬泡之下,謝道韞雖然很不情願,還是幫自己寫了一篇,王凝之抄得開心。

亂哄哄的局面,隨著陳子俊再次回來,將所有文章收走而截止。

王凝之還未起身,幾個學子就把自己圍住了。

“王兄,後日你便要走,今兒怎麼也要和兄弟們一起吃個飯,你家大業大的,可不能吝嗇啊!”

“就是就是!你這一走就是半年,誰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

“可不能忘了我們這些朝夕相處的兄弟啊!”

絮絮叨叨了半天,王凝之只從他們臉上看出一行字:“苟富貴,勿相忘!”

無奈答應下來,不過還沒等王凝之說好在哪兒,王藍田這個已經沉默了好幾天的傢伙突然開口了:“王兄,不然就去天瀾居吧,我跟那兒熟,可以訂個好位置。”

王凝之打量了幾眼,瞧著他忐忑不安的樣子,點了點頭。

離別總是匆忙而緊湊的,回了院子,吩咐徐有福開始收拾東西,王凝之便上山,去拜見山長了。

要是不給他老人家打聲招呼,說不得自己這兒一走,那兒告狀的信就去了會稽。

“山長,師母。”

剛到謝道韞這院子,本打算叫她一起去道別,結果王遷之夫婦,就在這裡。

當然了,還有王蘭這丫頭。

看著她聚精會神地翻閱著冊子,王凝之低聲:“這什麼東西?能讓她這麼安分?”

講道理,王凝之都已經做好了,即將離開的時候,要被王蘭死纏爛打,敲詐一筆的打算了。

謝道韞微微一笑,“在我家的時候,你寫的那些小故事,我讓謝玄裝訂起來,還記得嗎?”

“啊,原來是用在這裡,夫人聰明啊!”

王遷之瞧著這小夫妻,眼裡流露出一絲笑意,又皺了皺眉,嚴肅幾分:“叔平,你可知道昨日,王卓然說了什麼?”

“王卓然?他說什麼?”王凝之一愣。

聽完王遷之的話,王凝之頓時垮了臉,說道:“叔父啊,你就不能跟他講,這其實根本不算什麼,因為我平日裡就亂七八糟的,說話不過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