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書院裡邊,也有幾個吳興的學子吧,你和梁山伯這麼多天,辦事不利,就沒想著找個人幫忙?”

祝英臺很無奈地回答:“前些日子來了,倒是也有和幾人相聚,不過眼下他們都去了書院,當時也沒這些情況。”

“嗯,就算是他們不在,你們也不至於落魄至此吧,隨便找點什麼由頭,給大壩這兒添點麻煩,不就有機可乘了?”

祝英臺橫了一眼,“你怎麼不去跟山伯說這些?”

“他那死腦筋,我才沒心情跟他廢話,”王凝之聳聳肩,“我就是很好奇,你平日裡那些亂七八糟的聰明勁兒呢?難不成回家過了個年,人都傻了?”

“我有什麼辦法!”祝英臺湊近了點,瞟了一眼還在那邊發呆的梁山伯,“山伯就在這裡,他是絕對不允許我搞破壞,影響修繕大壩的,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山伯見不得這些背地裡的勾當!我可不會陽奉陰違,我們說好了,要正大光明地一起為百姓謀福!”

“那你的意思是,”王凝之瞧了一眼,“我們現在該走了,讓你和梁山伯來正大光明地解決?”

“不不不,你誤會了,”祝英臺馬上露出一個笑容,“請朋友幫忙,這可算不得什麼勾當,至於朋友做什麼,關我什麼事?”

“嗯,”王凝之點點頭,“有前途,還真是梁山伯的好兄弟啊!”

推開門,裡頭一股濃郁的檀香味,幾個道士就坐在蒲團上,而最前面,是個鬍子花白的道士,然而看上去,卻挺年輕的。

在他面前,則是一個小案几,上頭擺著幾杯茶。

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似乎對外頭道士們的求饒聲並不在意,也對門口奄奄一息的王睿智不多看一眼。

“你就是東山道人?”王凝之冷笑一聲,踏入殿內。

“貧道自東山而來,人稱東山道人,倒也不值一提,不過是些虛名罷了。你我在這世間,所為者,以天道而往復,巡迴不止,又何須在意。”

王凝之自顧自坐下,打量了幾眼,“你倒是比上次那個騙子看起來好點兒,最起碼說話雲裡霧裡的,有點兒道士樣子,不過總該有個名字吧?”

“貧道劉如意,壽春人。”

“好,那我們就親切些,我叫你小劉子,沒問題吧?”

聽到王凝之的話,劉如意身後那些道士,臉上都有些不忿,但劉如意自己卻只是笑笑,回答:“名字以人而不同,倒不是那幾個字本身有什麼,王公子願叫貧道小劉子,便如此叫好了。”

“不錯,小劉子有點東西啊,”王凝之笑得開心,“這樣好了,我覺得我爹應該很喜歡你,要不你去會稽住段日子,順便等等看,這裡的情況,要是今年真的能如你所願,大壩不決,水患不復,那我琅琊王氏,必有重謝。”

劉如意這次卻沒答應,而是說道:“王公子,貧道自遊歷天下開始,便一切只是隨緣,我與王大人至今未見,乃是緣分還未到,不可強求,至於此地水患,貧道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又豈能保證?”

“嘖嘖,”王凝之轉過頭,“令姜,有沒有發現他,說話很像一個人啊。”

“很像你啊,夫君。”謝道韞嘴角露出一個微笑。

“沒錯,很像我,從不往身上攬一點兒責任啊,很聰明,但很可惜,這世上做點什麼不好,幹這種騙人的事兒。”

王凝之又轉過頭來,“小劉子,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說這兒今年能不能減水患,跟你沒關係,要你去會稽等著看結果,你也不願意,說白了,你就是想著,騙點錢,然後溜走?”

“你!豈能對天師如此無禮!”

“將他趕出門去!”

“豈有此理!無知小兒!”

劉如意輕輕抬手,阻止了身後道士們的怒斥,嘆了口氣,“王公子,我本為民而來,向天求願,與道法與水神想通,可貧道法力低微,便只是如此,就已盡力,世上求願者無數,又豈會人人如願?”

“你居然能怪在老天爺頭上,這可真是我沒想到的,既然你只能求願,不能實現,那誰還稀罕你求願?”王凝之打了聲哈欠,“算了,我本來想著,讓這兩個同窗,好好看看該如何揭穿騙子,但我現在沒興趣了,我想,等你進了大牢,捱上幾頓打,總能學會好好說話的。”

“王公子,以理服人做不到,便要以威逼迫嗎?這就是王氏之風?”

“不,”王凝之笑呵呵地站起來,“王氏之風,不在以理服人,也不在以威逼迫,而在於,我可以挑選方式,但你只能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