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也好,”謝道韞轉而一笑,“忠誠是我們主家要的,至於是嚴肅的忠誠,還是活躍些的,並無所謂。”

“有所謂的啊,”王凝之苦著臉,“我也想要那種唯命是從,霸氣側露的隨從。”

“那你就先改改自己的脾氣吧,否則這輩子都別想了,最近我發現,連綠枝都不像以前那麼嚴謹了。”謝道韞沒好氣地說道,“多虧有大哥在上頭震著,否則整個王氏,遲早被你帶進溝裡去。”

“你如今,不也是琅琊王氏的一份子了嗎?”王凝之笑得開心。

謝道韞白了一眼,“回頭我就給大哥大嫂說一聲,從此以後,你身邊的人,都丟去謝府訓一訓,過幾年回來,肯定霸氣側露。”

“啊,”王凝之乾巴巴地說道,“要不還是算了吧,你也知道,我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王家的形象也不用看我。”

“所以啊,有你這樣的主子,把他們護著,他們還怎麼能唯命是從,霸氣側露呢?”謝道韞把已經倒光的水桶提起來,“走吧,該吃飯了。”

剛一回小院子,就瞧見徐有福正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而綠枝就雙手環胸,靠在門口,似乎已經看了一陣子。

給謝道韞打了個手勢,王凝之悄悄靠近,剛要一掌打他的腦袋,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徐有福跟了自己這麼多年,也沒認得多少個字,現在居然一本正經地在寫信?

瞧了幾眼,寫的很是直白。

“小丫,我很想你,我現在很好,吃得也多,住在綠因村裡,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村子,大黃有點兒老了,可還是精神很好……”

“有福啊,這才幾天,你就要寫信?”

徐有福一個激靈,人都差點跳起來,回頭一看,急忙把手裡的信蓋住,面紅耳赤:“公子!你怎麼能偷看呢!”

“你又沒說這不讓人看,怎麼能叫偷看啊?”王凝之振振有詞。

臉紅脖子粗的徐有福,期期艾艾地試圖講道理,卻半天沒吱出一句話來,王凝之‘嘿嘿’笑著,“有福啊,你也知道的,你家公子我,那可是文采斐然,你既然想寫情書,那是不是該讓我來指點一番?”

“不要!”徐有福倒是果斷。

“為什麼?”王凝之疑惑地問。

“你一定會取笑我,還會把信拿給別人看的!”徐有福想都不想,很直接地拒絕了王凝之的好意。

“怎麼會呢,”王凝之循循善誘,“有福,你想想,徐婉可是個有文采的姑娘,但小丫就不是了,估計能認得幾個大字,那就是很不錯了,你這封信,她大概都看不懂的,所以小丫會怎麼辦呢?”

徐有福愣了一下,下意識回答:“讓徐婉姑娘給她念?”

“對啊,”王凝之坐了下來,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你自己想一下,就你這種大白話,甚至還不算大白話的信,徐婉看見了,肯定會說你人蠢就算了,還不自知,學別人寫信,詞不達意,語句不通什麼的,到時候豈不是被她們小看?而且小丫也會覺得你丟了她的臉,以後都不願意收你的信了,說不定連你們成親的事兒,都會……”

說到這裡,王凝之停下話頭,皺了皺眉,輕輕搖頭,嘆息一聲。

徐有福頓時就抓耳撓腮起來,“會怎麼樣?”

王凝之沒有回答,只是用一種關愛的眼神看著徐有福,又嘆息一聲。

“公子,咋辦啊,你別不說話啊!”徐有福急的站起來,又不知道要做什麼。

“當然是讓我和夫人幫你把把關,要不這樣,我來寫一封,然後讓夫人潤色一下,再送去錢塘,保證讓小丫對你刮目相看!”

“來,拿給我看看先。”王凝之伸出手去,就要接徐有福手裡的信,可還沒碰到,就被一隻白白的手給打了下來。

誰敢壞我的事兒?

憤怒地回頭,卻見到謝道韞冷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