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咋辦?”謝玄非常不甘心地掃了一眼身邊的群狗護衛,今兒這麼大陣仗,難道要無功而返嗎?

王獻之把手背在身後,往前走著,淡淡說道:“簡單,抓到野豬給了村裡,別拿回家就好了。”

“那我還抓豬幹什麼?村裡這些獵戶,誰不會抓豬?我去他們那兒顯擺,不是傻瓜嗎?”

“你可以不顯擺的,”王獻之回過頭,勉強笑了笑,“自己選吧,要麼拿回去顯擺,然後去受罰,要麼就送給村裡。”

長嘆一聲,謝玄耷拉著腦袋,跟了上去,只有身邊的大黃,還雄赳赳,氣昂昂。

小院兒裡,琴聲悠揚,悅耳動聽,但只要仔細聽一下,就會發現,這不過是最簡單的江南小調兒,算是初學者必掌握的技巧了。

王凝之一臉陶醉,手裡撥動著琴絃,好久才停了下來。

司馬道生帶著笑容,雖然多少有點兒勉強,但還是堅持聽完了,而在他身後,帶來的兩個侍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無語。

這就是王二公子要表演的絕活?怪不得他夫人一聽他要彈琴,就藉口煮茶溜了。

這都不算什麼本事了,就算是她們倆,也要比這彈得好些,倒不是說琴藝不好,便不能彈奏,但畢竟是給外人看的,既然沒真本事,何必勉強呢?

“延長,怎麼樣?”王凝之笑呵呵地走過來坐下,得意的很。

“王兄返璞歸真,能在這數不盡的曲調之中,擇其源者而從之,看似簡約,實則大氣。”司馬道生很違心地恭維著。

“倒也沒有想那麼多啦,”王凝之很自然地回答,“主要是我就學會這個,不過我夫人說了,初學者這麼短短几天,能學會這個也就不錯了,畢竟早就過了合適的年紀嘛。”

“原來如此,王兄還真是,嗯……”司馬道生想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誇獎,正在努力找話的時候,看見謝道韞端著茶出來。

“小王爺不必管他,我要是早知道夫君是要在您面前顯擺,就不教他了。”謝道韞橫了一眼王凝之,這才說道。

“你們夫妻倆,這才幾日啊,還真就像一對兒農家夫妻了。”司馬道生哭笑不得,不管這兩人是不是在做戲給自己看,都算是自己沒想到的。

“其實吧,延長兄,我還會剛才那一曲的變音,是我自創的,你要不要聽?”王凝之倒是依然保持著旺盛的興趣。

然而司馬道生可不想聽了,實在是找不到恭維他的詞了,“晚些再聽吧,叔平啊,你早上與我說過,下午要帶我看什麼?”

“哦,對,我帶你去看看最近我的成果,包你喜歡。”王凝之眼前一亮,接過謝道韞遞來的茶,就要出發。

“你可不要坑小王爺啊,小心爹孃回去處罰你!”謝道韞在後頭囑咐了一句,王凝之只是搖搖手,頭也不回。

看著王凝之瀟灑的背影,再看一眼謝道韞有口難言的神情,司馬道生突然覺得,自己剛才好像不該提起這茬的。

然而,已經晚了。

幾個時辰後,靠著一棵相對粗大的竹子,坐在地上,司馬道生喘了口氣,“叔平,我確實沒想到,你是來真的啊。”

王凝之拍了拍身上的土,坐在他旁邊,警覺地看了看四周,這才回答:“現在你知道了吧,還覺得我很輕鬆嗎?”

“這是你家的地方,說句話,有多少人會給你辦事兒,用得著這樣啊?”司馬道生揉著手腕兒,很無奈。

身為一個小王爺,自己什麼時候,幹過這種苦力?就算是在家裡陶冶情操,弄些花花草草,那也是僕人照顧,自己負責觀賞的。

“這你就不懂了啊,延長,”王凝之很嚴肅地說道,“你想想,我家夫人愛竹,我讓別人幫著種下竹林,和自己親手為她栽綠,她會更感動於哪種?”

“謝令姜,還真是嫁對人了。”司馬道生只覺得自己都要被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