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北方紛亂,朝廷有心北伐,卻始終難以付諸實踐,其一在我江南之地,養著無數子民,有本在江南之人,也有自北而來的百姓,土地看似廣袤,卻只能堪堪支撐,其二便是北人善戰,弓馬刀兵,樣樣精通,便是這許多年來,北方名將層出不窮,我江南卻只有大將軍能與之抗衡。”

“我等著有朝一日,謝玄能如我大晉之英雄前輩,豪氣千雲,將威則兵兇,闖出一番功業來,到了那時,我再為你尋遍這天下寶刀,賞賜與你!”

司馬昱說到這份兒上,謝奕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回過頭,“謝玄,聽到了嗎?今日王爺看重你的念想,期待你的未來,你必要更加勤學苦練,將來不負王爺之欣賞,不負陛下的皇恩,不負我大晉江山!”

“是,父親,謝玄記住了!”謝玄走前一步,躬身接過那奪星刀,又行禮:“多謝王爺賞賜!”

“好,去吧。”司馬昱笑了笑,又說道,“那如此說來,叔平之謎題,便是今日最難之謎了,來人,將它分開寫上,給各席都分發,讓各家長輩們,也都看看。”

很快,王凝之那個古里古怪的謎題,就被傳送到了各家席位上,剛才的事情,各位大人當然都看到了,但要說具體是個什麼謎題,倒是不清楚,還有些未在王凝之那一個圈子裡的,自然也不清楚。

而眼下,就是個好機會啊,尊卑要講,但如果能有一飛沖天的機會,倒也不是不能一試,許多家的公子們,都皺眉想著。

而姑娘們當然也不落後,雖然功名利祿和自己關係不大,但如果能在這種場面下,如此多世族子弟的眼前,把大家都猜不出來的謎題,給猜出來,那別的不說,一個‘才女’的名頭,總是十拿九穩了,未來嫁人,也能多點籌謀。

“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狼貓狗彷佛,既非家畜,又非野獸。詩也有,詞也有,論語上也有;對東西南北模糊,雖為短品,也是妙文。打一詞。”

幾個大人都拿起來讀了一遍,卻毫無所獲,左右看看,也無甚所得,只能將目光放在自家子侄身上,這就導致年輕人們,壓力倍增。

司馬昱面前也有一份兒,看了看,卻一無所獲,看向兒子,司馬道生也只是苦笑著搖搖頭,司馬昱並不著惱,反而看著王凝之,頗有興趣。

這小子,還真是從來不按常理出牌啊。

今晚說是誰的謎題猜不出來,也有獎勵,但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場遊戲,當然是要互相照顧著些,可王凝之居然真的想出來一個如此古怪的謎題,在場如此多的長輩大人,若都是猜不出來,豈不是有些難堪?

從上次兒子給自己傳來的話裡,司馬昱就很清楚,王凝之是不想上自己這條船的,或者說,王家還沒考慮好,所以自己今兒來,就是要添一把火。

或者說,確定一下,這是王凝之的意思,還是王家的意思,畢竟在之前,王羲之是不打算讓二兒子入朝局的,這誰都看得出來,而眼下,就要看看,王羲之只是不想讓二兒子入局,還是王家就真的要跟自己撕破臉。

可王凝之如此做派,倒顯得他坦坦蕩蕩,又沒什麼心思,這個年紀了,還是眼裡只有勝負輸贏,足見其心性,不適合入朝局,那麼王羲之之前給兒子的安排,倒也合理,便是拒絕了自己的招募,眾人也都能理解。

要知道,在此之前,就連自己的兒子,司馬道生,也是不清楚司馬昱打算如何辦這場宴會的。

所以說,這個迷題,必然沒有王羲之在背後的意思,只是王凝之個人所作。

如此看來,王家倒也沒有什麼奇怪,最多就是不願意在明面上,站在自己這邊,看來自己還是用心有些著急了。

不過這小子,故意如此,足見其心思之深,又意志堅定啊。

要透過讓在場所有人都難堪的辦法,來證明自己不適合入朝局,確實是個人才。

想要讓他跟著自己辦事,看來還需要再想辦法。

就在眾人思索,場中安靜的時候,司馬昱剛打算說話,把這事兒挑過去,卻見到謝家席位那裡,謝道韞緩緩站起來,行了一禮。

“王爺,各位大人,諸位長輩,王二哥的謎題,我倒是有些想法。”謝道韞面帶微笑。

“賢侄女,不妨講講。”司馬昱笑著說道。

“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狼貓狗彷佛,既非家畜,又非野獸。詩也有,詞也有,論語上也有;對東西南北模糊,雖為短品,也是妙文。”

謝道韞緩緩開口,“這第一個字呢,既不是這些顏色,便該是其他色彩,而後狐狼貓狗,共同之處,便在其左部,那我以其左部,配一個青色,當為‘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