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王渙之的臉卻瞬間通紅,就像喝醉了似的,期期艾艾,王凝之拍了拍他,“慌什麼!扭扭捏捏不像樣子,打明兒開始,自己就多上街尋摸,看上誰了就回家說。”

“閉嘴!”郗璿一瞪眼,讓王凝之的手縮回去,又溫言說道:“坐吧。”

雖然如此,但王凝之還是衝坐下的三弟擠眉弄眼,害的王渙之低著頭,再也不敢抬起來。

“老四,”王羲之又看向了四兒子王肅之,微微皺眉,說道:“你一向鑽研學問,不問旁事,人又頗嚴肅嚴謹,律人律己,這本是好事,然今日我要告訴你,凡事不可過度,否則必陷於其中,難以自拔。”

王肅之好像想說些什麼,但最終是行禮坐下了。

至於老五王徽之,那就沒有其他幾個兄弟的好運了,王羲之張口就是訓誡:“老五,從你小時候,我就與你常說,不要跟著你二哥混,你偏是不聽,好的不學學壞的,如今整日裡胡作非為,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帶著老六去聽曲兒,我就親自收拾你!”

王徽之坐下之後,一臉委屈,試圖從老孃那裡得到一些安慰,卻看見郗璿臉上的冷笑,“你別不當回事兒,問問你二哥,他小時候是怎麼被我收拾的!還有,別再想著給爹孃上馬虎眼了,你玩的那些,都是你二哥玩剩下的,我都懶得揭穿你而已!”

王凝之一臉尷尬,難不成老孃還要用曾經追著自己滿院子跑的舊事,來教育弟弟們,那豈不是很丟臉?

所幸老孃今兒心情不錯,又想著是年節,沒有真動手,不然這誰頂得住啊?

聽著老爹在那裡,難得的耐心,一點點地教育著老六王操之,千萬不能再跟著五哥混了,以後有事沒事兒,去找其他兄弟們玩,若是老五一定要帶他出門,就來告訴爹爹和娘,順便還提出了誘惑,只要兄弟們有人可以打小報告,舉報老五的各種壞事兒,爹孃都是有獎勵的,而坐在那兒的王徽之就差哭出來了。

王凝之則是一臉嚴肅,時不時點頭,對老爹的話表示十分認可,年輕人嘛,不狠狠管教怎麼能行呢?

尤其是,看著別人去受當年自己受過的苦,那感覺真是,怎一個爽字了得?

“老七,你如今在謝府,跟著謝道韞學習,倒也不錯,只是有空的時候,多多教化一下謝玄那小子,謝家的人什麼都好,就是腦子一根筋,你既與他是好友,便要多多提攜。”

“待到日後你二哥成親,若她還願教導於你,你便可隨她學習,至年紀到了,再入書院,若是日後事多,你便早些去萬松書院,旁聽也可。”

王羲之說完這些,便笑呵呵地看向早就湊在自己身邊的小女兒,抱了起來,說道:“你就踏踏實實的,別學你二哥就好了。”

王孟姜嘟著嘴,很不滿地說道:“爹爹,我沒有學二哥!”

“我知道,”王羲之嘆了口氣,很無奈,“可你天生就與你二哥性子最是相仿,他多少是個男子,總還有些說頭,你要是以後……可就難給你說個好親事了。”

“怕什麼!二哥說了,”王孟姜理直氣壯,“船到橋頭自然直!”

王凝之再一次被爹孃怒目相待。

好容易等到王羲之與郗璿離開,王徽之總算是鬆快了些,自從被老爹訓了以後,就苦哈哈坐在那裡,馬上湊在王凝之身邊:“二哥!二哥!”

“幹啥?”王凝之挑挑眉,對於這個害得自己還要遭白眼的五弟,是相當不滿的。

“帶我們上街去看花燈啊!”

“有什麼好看的,”王凝之嫌棄地擺了擺手,“等到上元節再去看,不是更好,既有燈謎,又有茶酒,也要比現在熱鬧許多。”

“五哥,爹爹剛吩咐了,要你安分些。”六弟王操之躲在後頭,聲音不大,試圖勸說。

王凝之看了看,沒好氣地把他揪出來,“老六啊,你膽子這麼小,可怎麼行?你看看,你居然躲在老七身後,成何體統,這天底下,還有讓弟弟給你撐腰的?”

王操之期期艾艾,嘟嘟囔囔地似乎在回答,但王凝之表示不感興趣,轉過頭,“大哥,大嫂如今有孕在身,你便送她回去休息吧,不用與我們守歲的,我在這兒看著他們就是了。”

何儀笑了笑,眼裡閃過一絲感激,本來她也是想去休息的,這一夜如果盡熬的話,過於傷神,畢竟明日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要做呢,根本休息不得,作為一個孕婦,確實辛苦了些,剛才雖然郗璿夫人也說過自己累了便可離開,但眼下自己夫妻二人是最大的,這又是自己入王家的第一個新年,總不好自行離去。

王玄之瞧了一眼妻子,點點頭,說道:“這樣吧,我送她回去休息,然後再過來與你們守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