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自己,也要在這幾天,去代替忙碌的大哥,接待那些來家裡年前拜訪的親朋們。

那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怎麼找個合理的藉口,把這些麻煩事推出去,三弟年紀也不小了,該學著和這些人家長裡短了。

年輕人嘛,總要多給些機會,讓他成長。

“又想什麼呢?”好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王凝之回過頭來,卻見到在屋簷下,謝道韞俏生生地站在那裡,手裡還拿著幾張紙,一件鵝黃色的大衣,被陽光點亮,身上多了些溫柔。

“我在想,我們什麼成婚才好。”王凝之笑了笑。

謝道韞臉上一紅,一瞪眼,像只小老虎,又左右瞧了瞧,沒別人在,這才走上前來,聲音很低:“你就不能穩重些?這,這種事情,自然是要長輩說了算的!哪兒是我們商量的?”

牽了牽她的手,謝道韞微微一掙,卻也沒有甩開,而是隨著王凝之走進院子裡,沿著林間小路而行。

“唉,這就是最麻煩的事兒,今年軍中事務繁雜,你爹估計過年才能回來,我也不能大年三十的,把你娶進家裡來啊。”

“你做夢!”

瞧了一眼她氣鼓鼓的臉,王凝之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不說了,好吧。”

“今天,小妹居然問我,以後與你,嗯,成親之後,”謝道韞臉紅異常,卻還是輕聲慢語,“還會不會教她讀書了。”

“哈哈,這小丫頭,昨天晚上就纏著我講故事,還很擔心以後我們也會搬出去住,沒人搭理她。”王凝之笑呵呵地回答。

“你不要這麼大意!小妹聰明伶俐,有時候學起東西來,甚至不比王獻之差,只不過,越是聰明的女子,未來的煩惱也就越多,”謝道韞皺了皺眉,“眼下她還這麼小,便要擔心著這些,足見心思細膩。”

“就像賀家姐姐一樣,一方面擔心家裡,一方面又操心著自己,經過這次事情,賀家聲譽,生意,都在下降,未來她能嫁的人,想必也不如過去。”

王凝之輕輕拽了拽她的手,說道:“不用擔心這些,人各有自己的緣法,賀姐姐本就是個有些軟弱的性子,她爹孃想要她高嫁,即便是以後真成了,她難道不會受欺負麼,要我說,還不如找個家世一般的,人也老實的,以後一方面要靠著賀家,一方面也沒那麼多花花腸子,兩人才能相守相伴。”

“至於小妹,”王凝之‘哈哈’一笑,“你這擔心可就多餘了,她心思偏重這話不假,可她卻不會是賀元新,人的性格,與家裡環境密不可分,王家既沒有攀親富貴的長輩,也沒有利慾薰心的子弟,她可能溫柔,卻不會軟弱。”

“再說了,她是我爹孃唯一的,最小的閨女,王家的掌上明珠,還是我王凝之的妹子,誰敢欺負她?”

“與其擔心她會像賀元新一樣,還不如擔心她會像你一樣呢。”

“像我怎麼了?”謝道韞一瞪眼,扯住王凝之的手,把他搬了過來。

“唉,”王凝之嘆息一聲,“若是像了賀元新,自有家中照拂,不會讓她被人欺負,可是像了你,那以後又才高,又驕傲,文治武功,誰還敢娶她?”

“令姜,你要明白,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幸運,能遇到我的。”

看著王凝之認真嚴肅的神情,謝道韞‘呵呵’冷笑一聲:“我看確實不需要擔心她會像了賀元新,應該擔心的是,像了你一樣,自大又自戀,一輩子最大的愛好就是欺負人,若是再過些年,她嫁了人,沒幾天把夫婿給打得下不了床,我看看你到時候怎麼說。”

“哼,”王凝之不以為意,回答:“那當然是要怪她的夫婿了,堂堂大丈夫,連自己的娘子都哄不好,還要打起來,打起來就算了,還打不過,這不是個廢物是什麼,若真是這樣,他就配不上我家妹子!我家裡也不會讓小妹嫁給這樣的人!”

“所以,”謝道韞的笑容變得危險起來,“你是打算整日裡哄騙於我,讓我傻乎乎地瞎高興呢,還是打算勤練武功,能打得過我?”

“啊,”王凝之愣了一下,“我打算多給你講些故事,我們一起品味這世上千般美好,萬種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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