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女大不由娘(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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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阮容突然沒有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王凝之也就正色回答。
“山水鄉野?叔平不欲入朝為官?”
“入朝為官,實非我所願。”
王凝之很尷尬,只能這麼回答,阮容這意思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王氏子弟,想要入朝一展拳腳,自然是很合理的。
可自己雖然想做官,卻沒想著入朝啊,就想當個小官,快活過日子,這種話,要是說出口,怕是要捱揍。
阮容倒是眼前一亮,不過隨即就皺起眉,這小子,不會是覺得自己是陳留阮氏,世代以隱逸清修而榮,就故意撒謊來討自己歡心吧?
“叔平所言,可是真話?”
“自然是真話,您何出此言?”王凝之愣了一下,反問道。
其實,阮容夫人純屬想多了,王凝之倒是知道她陳留阮氏的風格,可要說隱逸,自己老爹不算嗎?謝家老三,謝安不算嗎?
隱士心裡是個什麼心思,誰不清楚?養望罷了。
要不是老爹已經給自己定下路子,誰不想說自己有著遠大的志向,有著縱橫天下之策,有著馬過長江的願望呢?
可是那些話,騙得了別人,怎麼騙得了謝家?
於是乎,王凝之同志很悲傷,感覺自己很委屈,頭一次這麼認真誠懇,不說謊,反而被人懷疑了。
“你倒是與眾不同啊,年紀輕輕,怎地如此多變?”阮容現在有些好奇,“你與我夫君所作之詩句,句句勸進,到了自己這兒,卻打算隱而退之?”
王凝之乾笑一聲,總算是明白了阮容的意思,回答:“謝將軍人在軍中,素來有北伐光復之心,受時侷限制,難以施展拳腳,我這才以詩詞相勉勵,與我本人,並無多少關係。”
“難道你沒有光復我大晉之心?”
“自然是有的,不過人貴有自知之明,我沒那個本事,何必去佔著位置,還不如讓給有本事的人。”
阮容微微一笑,這還是她進屋子以來,第一次笑了,說道:“既如此,你是打算讓令姜,隨你隱居山野之間?”
本來就是取笑一句,結果阮容卻沒等來答案,而是看見王凝之轉過頭去,很直接地問謝道韞:“你覺得行嗎?”
謝道韞俏臉微紅,低著頭一言不發,卻輕輕頷首。
阮容只覺得心裡鬱悶,你這丫頭,就不能不搭理他?這還怎麼問?
不爽地站了起來,走到屋外廊下,掃了一眼跟在自己後頭的兩個年輕人,阮容再開口:“我有聽謝玄給我講你寫的那些故事,古里古怪,偏偏還各有寓意,我很好奇,你為何不以人為主,而是要以妖,獸,甚至草木為主?”
“嗯,我寫這些故事,就是給孩子們看的,以物喻人,也是想讓他們能認識到,萬物皆有靈,人雖高貴,卻也要對這世間萬物,抱有敬意,這世界是屬於我們的,也是屬於他們的。”
阮容停住腳步,站在欄杆處,瞧著外頭晶瑩的雪,說道:“你這話倒是新奇,這就是王逸少對道法的理解嗎?”
“這個,嗯,我爹的理解,基本上就是一天,二地,三酒,四景,其他就比較無所謂了。”
阮容愣了一下,笑了起來,回過頭來,“你還真是膽大,敢如此編排你爹。”
“您這話可不敢說,我哪兒有那膽子,是我爹曾說這世上,唯酒以醉人,唯景以迷人,可不關我的事兒啊。”
“好,下次我倒要去問問你爹,此言何意,難不成在他心裡,這江山社稷,都不值一提麼?”阮容挑挑眉。
誰承想,不等王凝之回答,謝道韞就站在旁邊,揪了揪自己衣袖,低聲喊了一句:“娘!”
唉,女兒不由娘,阮容無奈地扯了扯,把自己的衣袖拽出來,說道:“既是來送王孟姜讀書的,那就收收心,自己也多讀寫書,再不濟,寫寫故事也是好的,少出去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