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賀元禮此時可顧不上他,臉色有點發白,乾笑了一聲,“怕是今日,大家還要留一會兒。”

“怎麼了?”

“王凝之來了,已經過了街,快到門口了。”

‘嘶!’的一聲,幾乎是同時,在幾位公子哥的嘴裡抽了口冷氣。

“什麼?”

“真的假的?”

“他不是在錢塘讀書嗎?怎麼回來了?我們一點兒訊息都沒?”

“對了,今早我家下人在外頭,好像是看見王肅之出城去了,難不成是接王凝之?”

“完了!有沒有後門!快帶我走!”

最後這一聲公鴨嗓,乃是出自一個名叫許聞越的年輕人,許家在山陰多年,他當然是知道王凝之的,尤其是幾年前,自己和王徽之有了點小摩擦,打架打不贏,自己被那傢伙揍了一頓。

這都不算什麼,年輕人打個架,經常的事情嘛,可是從那以後,連著大半個月,自己只要一出門,就會被人逮住往死裡揍,許聞越當然是不服氣的,也叫了人,但還是每天都打不過,直到最後一天,正主兒才算來了自己面前。

“我是王凝之,王徽之的二哥,沒錯,人是我派來的,我不是來跟你講道理,也不是來跟你打架的,就是純粹地欺負你。記得回去告訴你家裡人,歡迎來報仇。”

曾經那個年輕不懂事的自己啊,還真回家告狀了,畢竟,小孩兒打架,還能叫大人的?

不講武德?

許家只是靠在宜興周氏下的一個小家族,也是周家派來會稽做生意的人而已,在外頭忙生意的爹孃,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急忙上門道歉求和。

但很可惜,王家出來處理這件事情的,還是這個王凝之。

於是,他親自來到許家,親眼看著許聞越屁股都快被打爛了,整整幾個月下不了床,才算是滿意。

童年的陰影,就是這麼可怕。

這一刻,許聞越已經顧不得許多了,見到沒人回答,下意識就要從窗戶跳出去。

“許公子,你別!”

“喂!”

根本來不及阻止,一眾人眼巴巴地瞧著他從窗戶飛躍而出。

多虧了這小樓並不算高,二樓跳下去也不會出事兒,許聞越一個翻滾,鼻青臉腫地爬起來,卻看見有個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王凝之下意識地把小妹轉過來,裹在自己的袍子前頭,這什麼鬼啊,碰瓷?

這也太敬業了吧,用生命來碰瓷啊?

碰瓷碰到我頭上了,還是在我的地頭上,你小子真是,很有勇氣。

為了獎勵這個灰頭土臉的年輕人,王凝之一腳就把他踢得滾在地上,回過頭吩咐一聲:“把這小子送去官府,這輩子就別出來了。”

“不!”許聞越慘嚎一聲,就要努力往樓裡爬,卻被後頭徐有福帶著的幾個人給按住肩膀抓了起來。

“小妹,別怕,一個神經病而已,我們進去吃飯。”拍拍小丫頭的腦袋,王凝之牽著妹子就要往裡走,路過那個傢伙的時候,卻聽到他悽慘地叫了一聲:

“王凝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