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子們頓時都撲在桌上,王藍田第一個哀嚎一聲,“陳夫子,這又是作什麼妖?”

“藍田兄!豈能如此言語夫子!”

好好學生梁山伯,聽到這種話,頓時就不開心了,打算據理力爭,在為夫子爭得學子們愛戴的同時,好好教育一下王藍田,讓王藍田也能洗滌心靈,重新做人。

祝英臺在旁邊,趴在桌面上,翻了個白眼,卻不再像以往一樣,勸說梁山伯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梁山伯堅信世上人人都是好人,只是需要糾正,那就讓他來糾正吧。

否則的話,浪費的就是自己的口水了,剛剛被陳夫子教育了一上午,祝英臺不認為自己還有那個心情和力氣去摻和這種小事。

“你,”王藍田暴怒,轉過頭來,一看是梁山伯,翻了個白眼,又趴下,表示自己懶得理他。

這是真的。

自從王藍田同志發現了公平正義的好處之後,就準備做一個有品德,有內涵的人了。而學子之中,要說其他,或許大家還有的辯,但是對於誰是道德標準,那是沒有爭議的,自然是梁山伯了。

別的品質倒是也不難得,可有這麼一點,梁山伯具有的,是所有人都難以企及的,那就是耐心,無與倫比的耐心。

自從上次,姚一木在課堂上看圖書,被梁山伯發現,又被當場揭發,在被夫子懲罰之後,兩人就在下課後,眾目睽睽之下,爆發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辯論的主題,就是關於該不該揭發,從一本小小的圖書,到最後大家同窗一場的感情。

姚一木義正言辭地表示,大家既然有這個緣分,就該相互扶持,而不是互相傷害。

可是梁山伯卻用一種悲天憫人的態度,告訴姚一木,只有這樣,才是真的對他好,自己是在幫助他,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在長達一個時辰的辯論之後,其餘學子們都已經從食堂回來,又一次圍攏著,看了會兒,甚至有幾個人已經受不住,倒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了,口乾舌燥的姚一木最後發出了絕望的吶喊:“你如何能為我做主?”

而梁山伯面帶微笑,以一句‘便如聖人之愛人之心一般無二。’結束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最終,姚一木紅著眼睛,惡狠狠地丟下一句:“算你狠。”

從那以後,大家就過得很不容易,想搞點小動作,不僅要注意提防著夫子們,還要小心身邊的這位道德先鋒。

王藍田並不打算去和梁山伯辯論,一來,對方站在道德高點上,自己卻沒有,所以勝算不大。

二來,王藍田肚子有點餓,中午還是想吃飯的。

於是,一腔正義無處施展的梁山伯,就只能和他唯一的熱心聽眾祝英臺來到了王凝之的小院兒裡,展開了一場關於演講。

倒不完全是因為尊師重道的事情,而是因為梁山伯突然從王藍田的身上發現,學子們似乎對於真理和禮儀過於冷漠,這必須要警惕才行。

至於提著一個小筐子,從山下路過的王蘭,根本就是個愛湊熱鬧的搗蛋鬼,看到這邊有情況,急忙加入進來,可是聽了一會兒,索然無味,又不好意思走,只能趴在桌上,數地上的螞蟻。

吃過午飯的王凝之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梁山伯正在和祝英臺商量如何在書院裡發起‘道德宣傳’活動,連茶水都不小心濺到了衣服上,而王蘭裙下的小鞋子,正在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地上的土。

“凝之兄,你回來了!”梁山伯眼前一亮,就要過來,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

雖然不清楚是發生了什麼,但是王凝之不知為何,就覺得現在該換個地方呆,比如把王藍田趕出去,霸佔他的寢室就很不錯。

但是就很可惜,或許是因為這炎熱的天氣,或許是因為頭頂晃眼的陽光,又或許是因為剛吃飽了,肚子有點撐,總之,王凝之腳步慢了一下,被人揪住了衣袖。

回過頭來,看著那雙眨巴著的大眼睛,王凝之嘴角抽了抽:“呵,呵呵,今兒天氣是真不錯啊,我打算去找他們玩。”

“先別急,”梁山伯一把攬住他的肩膀,轉了個半圓,一起進了院子。

“兄長!”王蘭也是幾步就走上來,拍了拍王凝之的肩膀,“終於等到你了,我娘說了,讓你有空就去家裡坐坐,好了,話傳到了,我這就走了。”

然而,這個時候王凝之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反應,一把揪著她的領子,讓王蘭同樣轉了回來,“急什麼,你既然來了,我當然要給你燒壺水,來點新茶。”

“不,不用了,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