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獻之人傻了。

尤其是最近,謝道韞好像收到封信,是那位吳家小姐送來的,看過之後,冷笑兩聲,王獻之的課業又加重了許多。

根據謝玄偷偷看來的內容,上頭好像有一句什麼‘願我如星君如月’之類的話。

痛定思痛,王獻之最終發現了,解鈴還須繫鈴人,所以連發數十封信,要求王凝之看在兄弟情份上,去給謝道韞低個頭,認個慫。

為了讓王凝之出手,甚至以性命相逼,要是王凝之不認錯,他就從此絕食,打算餓死自己。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開什麼玩笑,王凝之怎麼會為了個小屁孩的事情費心呢?

百無聊賴,在紙上畫了一個戴著破帽子的大灰狼,在考慮要不要加一頭帥氣的母狼時,陳夫子終於宣佈下課了。

吐出一口濁氣,伸了個懶腰,王凝之卻發現周圍一片寂靜,就連陳夫子都坐在那兒不動彈,還面帶微笑。

至於荀巨伯,正悄悄地以一種是個人就能發現的傻乎乎的方式擠眼睛。

一個陰影遮住了眼前的紙。

“嗯?”轉過頭,一件青衫出現在王凝之眼前。

挺拔的身姿,微微含笑,蓄著短鬚,眼神凌厲。

王玄之正在端詳著二弟的著作。

眼角抽了抽,卻也沒多話,而是拱了拱手,“陳夫子。”

“王大人。”陳夫子‘呵呵’笑著開口,自己可是相當關心學子們的,當然了,主要是關心他們背後的世家,王家大公子最近步入政壇,這可是好訊息,自己距離桃李滿天下,背後操縱朝廷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學子們,還不見過王大人?”威嚴的聲音從陳夫子鼻子裡哼出來,學子們便齊齊站了起來,拱手行禮。

“我還未上任,大家不必多禮。”王玄之謙和有禮,面帶微笑,如春風一般令人溫暖。

偷偷瞧了一眼,王凝之從兄長的衣袖後頭,瞧見站在外頭樹蔭下的大嫂和王蘭。

大嫂倒是一派溫和,頗有些母親的氣度,看來嫁過來以後,沒少跟著學,如今已經從大家閨秀,向著一家主母的方向走了。

王蘭,眨著眼,偷偷笑著,一看就是她趁著自己上課,去山下把兄嫂給帶上山的。

還特意帶到課堂來,哼,可惡!

……

“所以,你就是上課畫畫?”

王凝之的院子裡,絲毫沒有這夏末的熱度。

王玄之冷著臉,很是痛心疾首,揹負著手繞圈圈,還在思考著,要怎麼訓斥自己這個不省心的二弟。

何儀與王蘭則躲在屋子裡,一邊裝模作樣地欣賞桌上的文稿,一邊交頭接耳。

“對,就是這些故事,二哥拿下山去,跟那個徐婉合作開店,最近沒少賺錢……”王蘭小嘴巴拉巴拉,飛快地添油加醋著。

“凝之一向就是如此,當初在會稽,也是經常做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出來,就是我家中幾個兄弟,也常常被他戲弄。”何儀手裡捧著書稿,搖頭輕笑,時不時轉過頭,從窗戶裡看看外頭的兩兄弟。

“好容易今兒大哥來了,好好修理他一頓,看他還敢不敢了!”王蘭滿懷期待,為了見到王凝之出糗,自己可是從早上就等在山下,就為了這一刻呢。

“怕是不會的,伯遠對弟妹,過於愛惜了,而且凝之也不是個乖乖聽話的人。”何儀表示懷疑。

窗外,氣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