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王藍田那幾個沒骨氣的膽小鬼,這時候是不是躲在被子裡發抖呢?這可不能錯過!

馬文才覺得今兒自己說不定還能更高興點,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生怕王藍田那個蠢貨,已經在憂懼之中,不小心睡著了。

這一次,馬文才基本上都猜對了,除了一件事兒,那就是王凝之,並沒有回山。

鳴翠樓裡,涼風習習,順著窗沿而入,王凝之坐在靠窗的桌面上,拿起硯臺,壓在信的一角。

坐在旁邊的另一張桌子上,徐婉手裡拿著本書,正是最新一期出來的圖書,最近這些圖書,受到了極大的歡迎,算是在錢塘引起了一股風潮。

而與此相對的,就是貨源在第一時間不足,自然也就催生了一些商家,買到圖書之後,便照貓畫虎地製作,雖然產品質量不怎麼樣,可是價錢便宜,又都是一樣的故事,即便粗製濫造,也同樣大賺一筆。

這時候呢,放在自己眼前的,就是三條路了。

第一種辦法,精品路線,市面上那些粗製濫造的越多,鳴翠樓就越是要精益求精,讓富家公子,閨中小姐們,都能明顯感受到產品間的不同,而對於這些人來說,當然也捨得花錢,買更好的圖書來看。

至於第二,倒也不難,就是擴大生意,包場子,加大產量,如果大家都是做這些品質差不多的,那麼想必大眾還是願意購買正版。

第三呢,就是保持現狀,畢竟鳴翠樓有一條,是其他商家都不具備的優勢,那就是故事,新出的故事,永遠都是鳴翠樓才有的,就算別人造的再多,再快,那也只能等著鳴翠樓這裡出現,才能買去,然後仿製。

而且最近,或許是發現了這條商機,有不少的商家,也在蒐集民間故事,還有人特意僱了大部分的說書人,就是要他們把以前大家耳熟能詳的那些故事,都寫出來,不過這些故事,畢竟沒什麼吸引力。

當然了,也有不少人,試著自己寫新的故事出來,可惜的是,效果著實很差,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最近小丫對王凝之是有所改觀的,用小丫的話來說,那就是‘王公子不愧是個讀書人,講的故事就是好聽!’

眼下,徐婉就是在一邊勘對著圖書,一邊等著王凝之,想要商量一下了。

倒不是說就一定會聽王凝之的話,自從開始做生意,兩人就時常會商量,意見相左倒也常常發生,而最後,都是由徐婉拍板的。

用王凝之很不負責任的話來解釋,這個店是徐婉的,他只是個‘投資人’而已。

雖然不算很理解,不過徐婉明白,王凝之這是要自己來做主,這倒是很正常,他是個高門公子,會做生意,但要完全做個生意人,那當然不可能。

所以,自己終究是要獨自撐起這份產業的,那麼王凝之還在錢塘的日子裡,就是給自己學習嘗試的時間了。

想著事情,聽到那邊有了響動,徐婉抬眼望去,王凝之已經把信收入口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是趙姑娘那邊有事嗎?有沒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徐婉放下手裡的書,開口問。

王凝之搖搖頭,“趙天香的事情跟咱們關係不大,不過我還要想想。”

“好,”徐婉並不多問,昨日神仙山的信到了之後,她便給山上捎了口信,請王凝之過來,不過沒想到的是,要等到這個時辰。

“今天是有事情忙嗎?其實你不用這麼晚來的,我可以讓小丫直接把信送上山的。”徐婉又添了些茶水。

“不忙,就是出了點小意外,莫名其妙認識了幾個人,又蹭了頓飯而已,”王凝之笑了笑,“你知道柳盈盈嗎?”

“知道,綺雲坊中聞絲竹,墨雲閣裡識書畫,柳盈盈姑娘善歌舞,精於樂曲,算是曲藝大家了。墨竹姑娘則以書畫見長,詩詞歌賦也是一絕。”

徐婉點點頭,自己早年間,還在南郡時,也是聽說過的,甚至還和墨竹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來了錢塘,反而不太注意這些,但就算如此,近來在錢塘湖邊,也有見過她們。

不過那兩位,仍然是百花錦簇之中,最明豔者,當然是不會注意到遊客之中的徐婉了。

“公子見過柳姑娘了?”

“是啊,很可惜,都沒有機會去接近一下……”王凝之笑呵呵地開口,講了白天發生的事情。

聽完之後,徐婉忍俊不禁,笑著搖搖頭,“我想,那位段公子,恐怕心裡很不痛快了。”

“不過,齊王的事情我也是有聽說過的,雖然現在很紅火,卻是被幾方勢力壓在中間,他的地盤又算是比較富庶,尤其是打出正統旗號之後,怕是難以長久。”

王凝之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我倒是沒想過,你對這些事情也有了解,而且看的還挺透徹。”

齊王在夾縫中求生存,實際上無論如何做,恐怕都難有成效,若是投靠燕,魏,難以在漢人中獲得支援,本來就打過仗的地方,只憑自己休養生息,怕是難以為繼。

想要站起來,那齊王最好的選擇,就是打出正統名義,和晉朝合作,可是一旦如此,更會成為北方各國的眼中釘。

徐婉微微一笑,“整日裡,茶樓都是在說這些事情的,其實啊,不止你們這些讀書人,便是我們這些小百姓,也都挺關注呢,不過大多人,只是在隨便講講罷了。”

“一樣的,”王凝之很隨意,“誰又不是胡咧咧,可別覺得那些清談國政的人是真有學問,不過是些自以為有本事,實際上混日子的人罷了。”

“公子,”徐婉‘撲哧’一聲笑,“可別這樣講,萬一被人聽去了,難免會被人指摘。”

“對了,幫我出個主意,最近啊,圖書的生意一起來,就有很多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