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華燈初上(三)(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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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祝英臺?你是哪裡來的,在此膽大妄為?”顧堂秋嘴角一動,不怒自威。
和其他人不同,哪怕是幾十年前,顧堂秋都是享譽揚州的才子,不僅是顧家的文豪,哪怕是在江南世族之中,也有相當地位。
可是北方世族,尤其是王家,郗家,謝家,都是風流人物輩出,這才讓他始終抬不起頭來。
和老好人朱持以不同,顧堂秋是年歲越大,越是嚴苛,大概也和這些年專注於培養家中後輩有關,可是畢竟人之天資不同,詩文一向都是顧堂秋心裡的一根刺,既是自己的驕傲,也是自己的痛苦。
如今本就不爽,又看見這麼一篇隨意簡單的詩詞,居然和那些文采滔滔,修飾精美的詩作擺在一起,這不就是另一種‘馬文才’被放在自己的孫子輩裡?
“我是萬松書院的學生!”短暫的害怕之後,祝英臺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又上來了,梗著脖子回答。
“這裡不就是讓大家寫詩遊玩的嗎?怎麼就膽大妄為了?”
“豈有此理!”
“英臺!”梁山伯急忙踏上一步,把祝英臺擋在身後,行禮:“大人,我們一時興起,還請您勿怪。”
“哼,書院之地,居然會有你這般學子,萬松書院,不過如此!”
一聽到萬松書院,那不就是王遷之的地盤嗎?
顧堂秋更不爽了。
祝英臺頓時炸毛,就要發火,卻被梁山伯一把拉住,疑惑地看過去,只見梁山伯側著身子擋在她前頭,低聲:
“英臺,你我既是結拜兄弟,又遇人羞辱書院,我自當站出來!”
“山伯,你!”祝英臺這才怕了,她本就是個女子,又不能做官,所以才肆意妄為,但若是梁山伯被大官厭惡,那還怎麼一展抱負?
場面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們二人身上,祝英臺一臉焦急,似要說些什麼,卻被梁山伯那堅毅的目光所阻。
“大人,”梁山伯轉過身子,行了一禮,本就身姿挺拔的他,如今更如松柏一般:
“我二人遊玩興起,隨意寫詩,確有所不恭,然詩詞歌賦,何來什麼好壞之分,便是有,也不該如此決斷,更不該語敘其他。”
“哼,無知小輩,學了些皮毛,來此大言不慚,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你既然如此自信,便作一首,讓老夫來學習一下,如若不然,萬松書院,呵呵,王遷之怕是沒臉再來開張了。”
“顧兄!”朱持以急忙開口,覺得事情有些脫離控制了,如果只是兩個學子,隨便顧堂秋說便是了,但王遷之可不同,不僅是王家人,更是在揚州名氣很大,教書育人多年,他的門下學子們,可不是鬧著玩的。
然而顧堂秋此時話已出口,又如何能改?
祝英臺和梁山伯對視幾眼,各自著急,既然話說到這一步,那自然是要為書院正名才行,可是和其他人早已準備多時的那些詩詞比起來,自己再如何想,又怎麼能相比?
氣氛越來越凝重,祝英臺在電光火石間,已想到不少詞句,卻不覺得能與臺上那些媲美,要是寫下來,豈不又是授人以柄?
上一首還能說是遊戲所作,一時興起,這首如何再說得?
時間悄悄流逝。
顧堂秋等了一會兒,冷笑一聲,倒也不再糾纏,以他的身份,沒必要一直和兩個不知名的小輩計較,當下便與馬康平說起話來:
“呵呵,馬大人,聽說令郎也在萬松書院讀書,依老夫看,你還是早做打算吧,畢竟年輕人不比我們,時間珍貴,何必浪費在……”
“慢著!”
突然響起的一個聲音,從不遠處的小土坡而來。
皺了皺眉,顧堂秋轉頭看去,是誰敢如此打斷自己說話?
眾人的目光隨之而去,只見到小土坡上,一位年輕公子,一身青色長袍,面帶微笑,手裡提著一個小燈籠,那燈籠的面上,還畫著一隻很可愛的小貓。
“在下王凝之,萬松書院學子,方才聞聽大人之言,突有所感,作詩一首,還請大人品鑑。”
“泠泠七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