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在這花花世界裡,走馬觀花似的遊離,能不能真有人看對眼兒,王凝之是顧不上觀察的,最近他很忙,非常忙。

每隔幾日,就要帶著王蘭去錢塘湖邊的小樓裡,也就是徐婉家中,給趙天香換藥。

而好訊息是,在趙天香很‘偶然’地出現在鳴翠樓一次之後,守在外頭的無名人士,也終於消失了。

餘勇已經回了神仙山,而嚴秀紅則留下來,負責等趙天香養好傷,再上路。

“王蘭昨天不是說,你們書院最近要評品狀排行榜嗎?你每天下午過來,用不著讀書?”

坐在小院裡,樹蔭下,聽著蟬鳴,趙天香是很享受的,打打殺殺的日子彷彿離得自己很遠。

除了要被王凝之騷擾。

趙天香很不明白,為什麼他一個世家公子哥兒,會對武功這種東西,這麼感興趣。

王凝之也很難和她講述,自己曾經是多麼痴迷那些武俠,只不過再世為人,如今終於有機會接觸到了。

誰不想做個瀟灑帥氣的俠客呢?

磨蹭了這許久,總算有些收穫,雖然趙天香並不願意教他武功,卻時不時會回答他一些問題。

尤其是一些江湖趣事兒,更是讓人心嚮往之。

“讀書當然是要的,不過品狀排行,一看家世,二看人品,家世沒得選,人品即文品罷了。”

“人品即文品?”

“當然不是這麼判的,不過這裡是書院,就可以這麼說了。畢竟這是書院的品狀排行,又不是選拔官員的定品,不過是為了給未來朝廷一份參考罷了。難不成你還覺得山長和夫子們會走遍各州郡,去調查學子們的德行才能嗎?”

“傻子才會在一個書院的品狀排行上計較,無需擔憂。”

王凝之很無所謂地擺擺手,自己的兄長,王玄之如今已無早逝之憂,那作為王家的二公子,自己的未來大概是要以隱士為目標,成為王家外部形象的。

既然如此,九品中正,關我什麼事?

“好,隨便你。”趙天香往後頭一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這麼幾天,她已經充分領教到王凝之的難纏了。

“趙姑娘,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教我功夫?嚴秀紅可是說了,我很有天分的。”把手裡的桃核放在一邊,王凝之又一次開始了他的習武之旅,雖然目前還只是起點。

趙天香嫌棄地掃了一眼,“你有什麼天分,筋骨一般,力道一般,還是算了吧,不過你一個世家子弟,閒著沒事學什麼武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院子裡的小土坡上,王凝之負手而立,飄飄欲仙。陽光從斜上方灑下,正落在他的肩頭,伴隨著這兩句詩,氣勢在一瞬間到達了頂峰。

任誰看了都會感嘆。

趙天香除外,她倒是直起身子,看了幾眼,然後,就開始一本正經地分析了:

“想要十步殺一人,你這輩子都難了,千里不留行,除非換著馬騎,事了拂衣去,別想了,人血哪是那麼容易擦的?”

“還是你覺得,混江湖就是這麼簡單?”

王凝之傻眼了。

“不過,這首詩不錯,挺有意思的。”

瞧了一眼王凝之垂頭喪氣地從小土坡下來,趙天香笑了笑,“既然你這麼喜歡,我就認真地給你個答案。”

“嗯?”王凝之精神抖擻。

“你是真學不會的。”

“為什麼啊?難道我真的沒那個天分?”王凝之不服。

“唔,武功不是你想的那樣,比如你最感興趣的功力,其實沒那麼誇張,無非就是常年練武,能做到在一瞬間將全身力氣凝聚於一處,而因為習武之人,力量大而暴烈,所以就有了斷石破樹之威。”

“就算是有天分的人,都是要從小習武,且常年不斷,才會有成就,你早就過了年紀。”

“何況,”趙天香斜著眼,不屑的眼神非常明顯,“哪怕你天分再高,年紀再小,也學不成的。”

“這又是為什麼?”王凝之很憤怒,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你心思太雜,毫無耐心,根本不能持之以恆,習武在於一個勤,你跟這個字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