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嘛,謝道韞眼下最感興趣的,是那個叫做徐婉的姑娘,看來有機會,自己還是要下山一趟的,瞧瞧她和王凝之究竟是個什麼關係。

也許是因為第一天休沐就出了這麼大事兒,剩下的一天假期,大家都沒打算下山去玩,學子們都三三兩兩在山上閒逛,一邊享受著春日的風,一邊聊著昨兒的事情。

這次事件,王藍田可謂是大出風頭,一時之間,沐浴在同學們和往日完全不同的目光之中。

一路走來,腳步帶風,就連平日裡看著惡行惡相的書院,也變得可愛了幾分,一大早的,謝尚就已經上了書院,如今正在後山和山長以及夫子們說話,而學子們在知道這個訊息之後,不約而同地回房取了本書,隨身攜帶。

形象工程,還是要認真做滴。

而王凝之的小院子裡,則迎來了一個新客人。

“馬文才,你這是?”看著擺在院子裡,石桌上的幾幅字畫,王凝之有些不解。

馬文才臉繃得緊緊的,極其難看,就像小孩子背誦課文一樣,“昨日之事,我爹已經知道了,說是感謝你和謝姑娘為錢塘找出一個為惡之人,並且阻止了他上任禍害錢塘百姓,作為錢塘太守,對你表示感謝。”

微微一笑,王凝之感慨一聲,老馬還是會做人啊!

“心意我領了,東西倒是不必,馬太守心繫黎民,乃是我等之福,不過我也聽他們說了,昨兒你是主動冒雨去官府,負責溝通,以官府名義羈押的寧子世,與王藍田一起做好的這件事,說來我也要承你的情。”

關於馬文才,王凝之其實並沒在意,當時自己只是在學子群中看見他一眼,之後他也沒有什麼大動作,所以才懶得搭理他。

不過早上在院兒裡活動的時候,梁山伯幾人過來,和祝英臺一起和自己聊了一會兒,算是把整件事情都展現了出來。

馬文才在去了客棧避雨之後,見到謝尚定下了主意,要親自帶寧子世回京,大義滅親,來為自己洗刷清白。

而他在見到這一幕之後,就突然活躍起來,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還自告奮勇地冒雨去找自己老爹,把這一切事情變得更加合理合法化。

雖然謝尚也是官員,不過畢竟不是本地官,有了馬太守的配合,這件事情當然會變得輕鬆很多。

“沒什麼,只是看大家都很熱心,我便跟著盡份心力罷了。”馬文才的臉還是很僵硬,幾乎很不適應這樣和王凝之友好地對話,沒說幾句就找了個由頭離開了。

王凝之淡淡點頭,看來這小子還需要進一步改造。

事情到了這一步,基本上已經和始作俑者王凝之沒多大關係了,山上有謝道韞和王遷之在,自然能把事情處理得盡善盡美,至於寧家,昨日已經聽幾個南郡學子說過了,不過就是和朝中幾位大臣有些關係,還算不得多親近。

寧子世這件事情估計會隨著學子們一封封書信而傳揚開來,但是未必能定下來,朝廷裡雖然王,謝都是大勢力,卻也不能完全掌控,否則早就自己當皇帝了。

那就讓事情的影響再擴大一些好了,仔細琢磨著,王凝之從屋子裡取出來一摞白紙,在樹蔭下開始寫寫畫畫。

“公子,我回來了。”徐有福從門口進來,站到了王凝之身邊。

“嗯,怎麼樣?”

“徐姑娘已經安頓好了,也請了大夫來看,只是些小傷,將養幾日就能痊癒,我也觀察過了,徐姑娘只是話少些,沒有多大異常,不過小丫一晚上都驚慌失措,拉著我絮絮叨叨個沒完,應該是真怕了。”

“至於寧子世的行程,她們想必是不知道的,寧子世來錢塘本來是沒有謝大人相隨的,只是謝大人那個閨女,說什麼也想一起來看看,求著謝大人,這才有了這麼一出,至於來錢塘湖,寧子世估計也是隨意安排的,畢竟錢塘湖名聲在外,第一次來的人,當然想看看。”

“好,今兒下午,你陪我去一趟徐婉家,我有些東西,要她來辦才行。”王凝之點了點頭,和其他事情比起來,自己更在意的,是徐婉這個人,昨日之事,說起來也算是自己一時看不過眼,可若是被人設計,那就真的成了別人手裡的棋子。

如果確實是個意外,那自己也不介意幫徐婉一把,如果不是意外,那這個事情就值得繼續研究了。

“對了,寧子世怎麼說?”

“那個賤骨頭,”說到寧子世,徐有福口氣明顯鄙夷,“我今兒早上去了刑獄,給了些錢,打聽了幾句,昨日被抓進去的時候,他還骨氣很硬,說什麼自己是朝廷派來的官員,就算要定罪,也不是錢塘官府能定的。”

“結果,”徐有福冷笑兩聲,“就是個慫包,打了幾頓就都認罪了,只求著能把他送回京城去,公子,你說他是不是在京城有人,要保他?”

“肯定是有人會保他的,不過事情只要夠大,就不會有人保他了。”王凝之把手裡剛寫好的一頁遞給徐有福,“看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