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做什麼生意,難道以後你開了茶樓,看見熟人來了,就嚇得不敢露面了?你自己想想吧,有福,我們走。”

看著王凝之和徐有福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良久,小丫從怯生生地走過來,站在已經矗立在門口許久的徐婉身邊。

她是被王凝之的脾氣給嚇到了,又很擔心以後自己見不著那個總是笑著的徐有福大哥,小腦瓜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來求助她無所不能的小姐。

誰知道和自己想象的不同,小姐並沒有失落,也沒生氣,望著夜空,自言自語。

“真是男人啊,我幾時是擔心自己了?”

小丫墊著腳,只看見徐婉在夜幕的薄霧下隱約可見的側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上山的路上,徐有福難得沉默,臉色很難看,王凝之打量了幾眼,問道:“怎麼,擔心見不著那個小丫頭了?”

“沒有,我聽得出來公子的意思,只是怕她們領會不了,要不要我去提醒一下?”徐有福皺著眉,很是擔心,就憑小丫的腦子,恐怕還以為王凝之這是絕交的意思呢。

“我怎麼就帶了你這麼個笨蛋?”王凝之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不許去!你家公子的面子大得很,可折不得!”

甩甩袖子,就往上走,不管後頭徐有福嘟囔著什麼自己聰明得很,王凝之心裡想到徐婉的話。

“如果有福大哥願意的話,我不反對他和小丫的事情,只是有一點要講清楚,”徐婉的臉色分外認真。

“我二人自青樓離開,便發誓這輩子絕不與人做妾,若是有福大哥不嫌棄小丫出身,肯娶她為妻,那便等小丫年紀再大些,我也放心把小丫託付給他,若是嫌棄,就不要讓兩人再有瓜葛了。”

王凝之笑著看了一眼月亮,我的有福,那心裡可是比月兒還皎潔,徐婉這純屬多慮。

不過隱約聽到後頭絮絮叨叨‘我容易嗎,又要照顧小丫,還要看管你的學業,還要擔心你惹麻煩,像個老媽子……’

臉黑如鍋底,王凝之決定告訴徐婉,徐有福有待進一步考察。

不論是什麼年代,什麼老師,什麼學生,理論課都是枯燥的,尤其是這種本就枯燥的理論課,加上一個一字一句都橫平豎直的夫子。

王凝之坐在學堂裡,目光呆滯地看著陳夫子,在心裡已經給他的兩撇小鬍子上,各自掛了一隻山羊。

而這個時候,像王凝之一樣的,大有人在,除了極其個別的幾個積極分子,比如梁山伯,棋下的不咋的,還挺認真,甚至使用了記筆記這種招數。

而正義使者王藍田同志,人都已經魔怔了,昨天只上了半天課,他下午就去了錢塘玩,喝了一頓大酒,回來倒頭就睡,今兒起來神清氣爽,一點睏意沒有,這就遭了殃。

雖然對陳夫子並無興趣,也對他講的課毫無興趣,但是畢竟夫子們都是能在山長哪裡說上話的,而且夫子之中,也只有陳夫子才會欣然接受學生們偶爾送上的各種小禮物,所以打好關係還是必須的,只能放空大腦,呆若木雞。

能喚醒這群人的,只有陳夫子最後一句:“今日課堂就到此結束,明日會有心得書寫,請大家回去以後,仔細回想今日我所講內容。”

陳夫子離開之後,整個學堂才重新活了過來,王凝之來到食堂,打了幾個青菜,剛坐下,沒吃上幾口,梁山伯一行人就過來了,坐在他旁邊,邊吃邊聊。

梁山伯還在激情地和同學們講述今日他的收穫,對於棋藝和人生道理的感悟,卻沒發現,因為他這一番慷慨陳詞,讓大家更加難以下嚥。

嘆了口氣,王凝之覺得今兒諸事不順,還是早點回去躺著比較好。

事實證明,王凝之的預感很準,苦難還沒有結束,剛回了小院子,就看見幾個人坐在樹下下棋。

王蘭,謝道韞,以及謝玄。

見到這一幕,王凝之第一反應就是扭頭就跑,卻聽見後頭謝玄討厭的聲音響起:“王二哥,快過來,跟我們一起學下棋。”

轉過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王凝之掃了一眼棋局,才發現是謝道韞正在給王蘭講述殘局應對,而且看上去,這一局還要很久的樣子。

“免了,我突然想起有一件天大的事情等著我去辦,下次一定。”

“棋品如人品,謝玄,你一定要記住了,做人不可妄言,否則你的棋勢就會紛亂不堪,這也是因為你最近都在玩那些亂七八糟的‘國王棋’和撲克牌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