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再次傳出聲音,“好大的口氣,滿口胡言,空談不做。”

李安生輕蔑一笑,始終不去看那小巷,“打水是打水,講道理是講道理,都不耽擱,況且這道理貌似是閣下找上門來的,有道理就講,沒道理閉嘴,這水,還等著我拎回去做飯呢。”

李安生將手中木劍置於面前豎立,“更別提,若無胡言,哪來的正言呢,正反黑白,本就為一物,你真要覺得說話不累,應該善幸拎水的人是我,不是你。”

巷口聲音冷哼一聲,“那是我選擇了努力,才不至於像你一樣不知禮法。”

李安生目光中閃過一抹玩味,“那你真應該感謝老天讓你成為知道選擇努力知禮法的那個人,根本不用去想為什麼老天會讓別人甚至它成為粗魯野蠻的那一個、那一隻蒼蠅。”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目無儒禮王法,你愧活在這片天地,一隻只說不做的臭蟲。”

“我說這些當然對你沒有用,道不同不相為謀,不過真是遺憾,今日言論讓閣下莫名其妙攔住我對我說這些話的用處是真大啊,都不知這是我這番廢話的功勞,還是閣下悟性自比天高。小子提水去了。”

少年失去了興趣,都懶得再去問那人,來到這片天地的第一人莫非也有禮法讓別人守不成?莫非任何一個道理都能夠讓天下百姓都受益無窮不成?莫非廢話就毫無用處不成?

少年握住木劍對著巷口劈了一下,收鞘提桶走人。

巷內,一黑衣青年雙眼流下兩行鮮紅的“溪水”,顯然是道心受損,青年身後立著一位鶴髮老者,老者神色更是有些難看,這副模樣他遊歷江湖多年再是清楚不過,然而眼前的公子還絲毫不覺異樣,只覺那提水少年都是廢話,但自己可是聽得真真切切,少年說的那些話,可都是他闖蕩了數十年江湖後方才懂得的道理,尤其是最後那一句自稱的“小子”,不講武德至極。

老者面色晦暗,像是想到了家主,立馬覺得此子不能留,當即問道,“少爺,要不要我去把那年輕人?”

老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弱冠之年的青年搖了搖頭,擦了擦臉上的血,“這種人,只知道廢話連篇,活著也是個廢物,別髒了您的手付老,咱們走吧,還要趕去陳家商討事宜。”

老人嘴角一個抽搐,欠身不再言語。

陳家,不就是四大小說家裡最聲名顯赫的一個嗎?

小說家,不正是靠文字話語吃飯的嗎?

這家主是遭了什麼報應。

老人心裡打算著,莫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了,看來該另擇一處攢個棺材本了,他還想著在神農城買下一座院子呢,跟著這樣的少主,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另一邊,李安生看著身後的紅衣白馬,實在是有些無語,“我這都快要到長城了,你怎麼還跟著我?”

紅衣女子低頭道,“抱歉,之前是有人讓我故意那麼對你的。”

李安生點點頭,“我知道了,我也得了便宜不是,你走吧。”

紅衣女子有些不解,“你佔了什麼便宜?”

青衣少年下意識目光略略下移。

後者頓時明白過來,面露微笑,走到李安生跟前,對準少年腳,狠狠踩了下去。

“嘶。”

李安生倒吸了一口冷氣,額頭直冒冷汗,“那啥,別跟著我了哈,咱們兩個扯平了。”

“你就那麼煩我跟著?”

望著一瘸一拐的青衣少年,女子驀地有些心煩意亂,最終還是被陌生少年的模樣逗笑了。

李安生心裡有些發怵,這是受刺激變傻了?

還是老老實實答道,“沒有吧,只是我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