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為了他們的戰爭,最後為何會成這番模樣。

……

李安生跟著白牛子走過了八百里路雲和月,路上遇到過無數荒獸野怪的襲擊,甚至有一次還碰到了一隻體型巨大的猞猁。

那隻猞猁體長半丈有餘,脊背上夾雜著三縷金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宛若秋後禾穀,池中神蓮,光彩奪目,就連白牛子都忍不住讚歎不已,“這畜牲再大一些,抓來做坐騎最合適。”

最後的結果也挺隨白牛子心意,老道士頭上的蓮花冠被撕成了花肚兜,臉上被撓出三道血槽,就連手中那柄相思塵,都被金猞猁硬生生擄走兩根毛,逼得從來沒說過髒話的白牛山清修老道指著金猞猁破口大罵,後者似乎也看出佔不了什麼大的便宜,頗為人性地一甩脖子,扭扭屁股消失在了李安生兩人面前。

中途有一天李安生向白牛子詢問起境界修為之事,老道灑脫安慰少年郎,“每個人的天賦和機遇都不相同,這個世界上不缺乏上五境的仙人,但同時也有人一輩子都難以躋身成大道修士,和讀書也是一個道理,根基好點的呢,學起來就快點,根基差點的學起來自然要吃力一些,但自古以來都是好壞並存,不識字的更大有人在,還真沒聽說過讀書不好全都跳河自殺了的,所以雖然你到現在還滯留在二境,也不用過於掛念。”

老者說出了李安生最關心的一點,“歷史上不乏上五境仙人敗給中五境之資的例子。”

白牛子頓了頓突然又加了一句,“那些人和你也沒什麼不同,無非就是多了那麼幾座山的法寶和上古仙兵,或者是像留夕城裡的人家那樣有神氏護佑,再不濟就是在其它方面領悟極高,像法源山這代掌教禾然以一法蓋萬法,肉身修為不過中五之資,天道境界卻是通天,比起佛家那位千年一位的如願佛祖都當仁不讓,可見一斑啊。”

李安生本來就不白的臉一黑,這話乍一聽像在誇自己,但聽到後面不管怎麼聽咋都像是嘲諷?

白牛子可不管他在想什麼,正說到意興闌珊處,肚子裡的話一嘟嚕一串的全都抖了出來,“像你這個情況,卡在木體境幾個月,師伯如果沒看錯的話,你先前是不是還從四境跌落過?”

李安生點了點頭,道,“大概是在兩個月前的確是進過四境,可很快就跌回了二境,師伯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白牛子踢著腳下的黃沙,銀月彎鉤,道,“雖然你現在還是二境修為,但你體內經脈靈池卻是比三境還要壯闊許多,明顯是大江小水,靈氣不足,滿足不了靈池需要,無法讓靈氣在體內形成完整的天道迴圈,等靈氣足夠多的時候你自然而然也就晉升四境了,嗯,根據你現在的狀況來看,可以說是一名三境修士了,只不過……”

李安生正沉浸在從天而降的喜悅中,疑問道,“只不過什麼?”

白牛子神色平靜,悠閒地散步慢行,“只不過由於上次你是強行破開四境,致使體內經脈損害嚴重,根基也動搖許多,等你以後真的踏進四境時再想破開五境,難啊。”

李安生下意識間摸了摸背後的兩把劍,道,“這個我有想到過的,有多難?”

白牛子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指著面前出現的銀晃晃的水面,問道,“看見那條大河了嗎?”

李安生順著白牛子的目光看去,心中悚然,面前不遠處出現的明明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嗎?

少年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的河流,一眼望去不得盡頭,光是入眼水面就有數千丈,水流湍急,波濤起伏,幾十寸的大魚不斷躍起跳下,濺起半天水花,河中數十個三角洲小島竟是像花瓣一樣點綴其中,截住了李安生他們的去路。

白牛子笑眯眯道,“它叫通天河,貫穿整座東勝神洲,流經麥冬大湫鐵戈牧魚南楚柳等十多個國家,幾乎是所有大江大河的彙集源頭。,你們大夏的紫然長江,地底就通著這條大河,直直流入東海。”

老道士看著目瞪口呆的李安生,繼續說道,“你晉升中五境的機會就像你度過這條河流一樣多,怎麼樣,有沒有把握?”

李安生揉了揉眼睛,到底還是看不到對岸終點,索性作罷,吞口口水道,“我們要過河?”

白牛子伸開雙臂,感受著近乎海風一般的存在,“沿著這條河,東上,在大湫船塢下船,過了大湫,就是南林。”

李安生深呼一口氣,一股清涼由口入心,心曠神怡,“你剛剛說我踏進中五境的機會和我度過這條通天河的機會一樣多?”

白牛子瞄了一眼躍躍欲試的青衣少年,不由淺笑道,“這條河南北寬八千里,東西長三十萬五千,憑你想越過通天河,妄如登天。”

吃盡一路風塵的青衣少年沒有再說話,屏住一口氣,來到了通天河北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