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巧,沒那麼巧,如果一個人真能巧到這麼糟糕,根本活不到喝水被嗆死的那一天。

不管什麼原因,死就是死了,不會再喘氣。

所以少年其實很在意,又很不在意。

先前張嘴閉嘴都是“老子的”顏路說的話,少年放在了心上,只是李安生很納悶,一個素未謀面、更不相識的老頭,怎麼就知偏偏道自己要經過糖柳林?

糖柳林是李安生南下必經之路,從糖柳林到夜遊嶺,再到銀穗山脈,當歸湖,只有一條山跡可走,其他野徑均未開闢,荒無人煙,妖獸經常出沒,兇險異常。

所以糖柳林李安生肯定會去,而顏路之前的警告,少年不妨可以先拋在腦後。

路,總是會往前走的。

張記寬搖搖頭,失落神色溢於言表,“好吧,另闢艱徑就另闢艱徑吧。”

李安生走上前拍了拍張記寬的肩膀,放心安慰道,“不用繞道,繞不開,我相信姓顏的老頭還到不了那般不講理的地步。”

張記寬一瞪眼,“你怎麼就敢打包票,萬一呢?”

少年郎聳了聳肩道,“我們大千修士,修的不就是那個“萬一”當中的“一”字嗎?”

張記寬沒好氣道,“你是修士,我可不是。”

李安生又重重拍了幾下張記寬肩膀,“安啦安啦,世間萬物,紅塵輪迴,無一不是在修己,無一不是在修道啊。”

李安生伸出三根手指,正義凜然道,“你讀書,作畫,難道追求的不是畫之道嗎?”

張記寬恍惚間深以為然,“也罷也罷,也沒什麼好辦法,就聽你的吧,可是你下次出手前一定要先經過我同意。”

李安生笑著滿口答應,大步流星,身後竟有微微綠芒逸出,少年並不自知,少年的師兄卻是將這一幕盡數攬入眼底,追上去驚訝道,“師弟,你腳下有綠光。”

李安生得意昂然,眯眼道,“我走的還比你快呢,想不想學啊?”

粗衣少年滿臉希冀,推心置腹道,“想。”

李安生嘿嘿笑道,“可以啊,喊我一聲師兄,我就教你怎麼樣。”

張記寬氣不打一處來,“大逆不道者下月必受天罰。”

李安生還未開口,張記寬大袖一摔,冷哼一聲趕超了青衣少年郎,李安生有些幽怨地嘀咕道,“不是我不願意教你啊,老苦頭說過的,這輩子都不能讓你近天地道。”

粗衣少年已是越過一塊大石,快要消失不見。

李安生頭疼道,“師兄你等等我啊,這山中有妖獸的,你當心被它們吃了。”

粗衣少年腳下反而更快,獵獵生風。

李安生無奈,索性喚醒腦海中的畫面練起綠瑩步來。

說來也稀怪,上次老苦頭給少年的那本簿冊自從化成那位玉樹臨風的綠衣男子,男子離開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一個名為“綠瑩”的功法卻是深深烙在了李安生的意識之海里。

李安生當然就此事問過李苦,老人吧嗒吧嗒抽著旱菸,只說了一句話,“滾遠點,別擋著我看煙鍋裡的火星。”

李安生愈發相信,老苦頭肯定知道那本書的因緣際會,只不過出於某些原因不想告訴自己罷了,可是後來少年覺得自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沒事好好練功就是了,管它什麼因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