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年沒法想下去。

他抬頭看了一下院牆,也就一人多高,尋常杜斯年翻過去那是不費事的。

可是何奶奶家的院牆頂上,還插著許多碎玻璃渣,這要翻動,非得被割傷不可。

顯然翻牆不是個好主意。

杜斯年響了半天,都沒想到方法,乾脆身子往旁邊牆上一靠,就窩在牆根下開啟了俄羅斯方塊的遊戲。

可剛打了兩分鐘,又覺得手機的燈光開著太招眼,萬一大半夜邊上有人看到,也會出麻煩。

他又關了手機。

然後就這麼站著,抬頭看天。

天上的月亮隱沒了大半,這會子又露出點兒細碎的柔光,雲層厚重的捂著那些光,卻像是捂不住似得。

就好似他的心口,總有熱熱的東西往外溢,他想捂著,也一樣捂不住。

秋風蕭瑟,夜寒露重,杜斯年就這麼站在阿玖家的門外,一直站到了聽到裡面有了動靜,確定阿玖起床了,才離開。

走的路上他摘下了墨鏡,用手機當鏡子看了一眼自己的眼睛。

顏色已經變回來了,是一層濃重的,又帶著點兒霧色的黑。

走出巷子,他走到一個垃圾桶前,直接將那十塊錢的眼鏡丟了進去。

然後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目的地,雲鎮醫院。

……

張燚昨晚被杜斯年折騰的不輕。

發現王智沒影兒了,他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杜斯年。

可惜還是同樣的美人接聽。

最後他又去了一趟警局,跟門口的值班民警侃了十幾分鍾大山,確定今晚沒人報案後,稍稍放下了心。

然後,他繼續想著杜斯年可能的取向,又是折騰了半個多小時,差不多快十一點了,杜斯年終於來了個電話。

告知他,他回家了,要睡覺了。

然後,就掛了電話。

張燚想問他今晚時不時幹了什麼缺德事,都沒機會。

不過杜斯年在家,那就說明沒出事兒。

張燚為人謹慎,即使如此,回到快遞店之後,還是利用自己駭客的身份登入了某些內網去查監控。

主要是七中附近的,確定沒有看到杜斯年的身影,他才算鬆口氣。

而那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凌晨兩點。

然後張燚才混混沌沌,不知所以的睡過去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早上八點,但八點還是太早,別說熬了夜,就算沒熬夜時,張燚也不會在這個點起的。

他之所以醒來,是被一個電話吵醒的。

他拿起來看,頓時心裡就是一個“哎喲~”,果然又是那隻沒良心的狼崽子!

張燚接起電話,眼睛還眯盹著睜不開:“啥事啊,大早上的,擾人清夢!”

杜斯年那邊似乎猶豫了下,這才道:“我在醫院。”

張燚一聽呆了下:“啥?你怎麼好端端去醫院了?受傷了?不能吧,雖然昨天你體力還沒恢復,但一個王智還不至於讓你受傷吧……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

杜斯年心想,張燚對他可真關心,雖然他尋常看著挺混賬的!

他沉了一口氣,很平靜的回答:“我是來抽血的。”

張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