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是個男人,但也是龍蘭手下的得力干將,知道這一回軍情緊急慢悠悠地走山路繞下去,是遠水解不了近火,便乾脆咬了咬牙,愣是用一根繩索從雲龍寨的山頂蕩了下去,就這樣不怕死,也屬實讓人欽佩。

那漢子去了不久就回來了,他雖然是一個人下山去的,可回來的時候卻不止他一個人而已,身後還跟著戴松,而戴松身後則還有押送著十好幾個俘虜的幾個蕭家軍的兄弟。

看戴松滿面紅光,蕭文明就知道這一回作戰他又取得了勝利。

蕭文明心中高興,拍了拍戴松的肩膀:「真是虎父無犬子,戴元帥在川南這邊也極有名氣,小戴將軍今天打了場勝仗,也好叫他們領略一下戴元帥生前的風采!」

一提到父親,戴松頓時變得謙遜了不少:「豈敢豈敢,只是這些川南土兵戰鬥力不弱,打起來也十分頑強,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他們鎮壓下來,這幾個便是領頭的,我全都捆了送上山來,聽憑爵爺和龍寨主的發落。」

這幾個川南圖片原本就長得又黑又醜,剛剛又在一場血戰中敗下陣來,臉上盡是泥漿、血水和火藥燻黑的痕跡,乍一眼都看不出人模樣了,就和山裡的猴子差不多……

蕭文明也懶得問他們的話,就是問了,他們也聽不懂中原官話,回的也是土語。

於是蕭文明又問戴松:「這些人似乎難打,也不知咱們手下的兄弟折損了幾個……」

戴松回答道:「我看這些土司的人馬雖然來自各家,可一到山下便聚集在一起,便知他們圖謀不軌,早早做了準備,因此這一仗打下來就消耗了些火藥和子彈,咱們自家的兄弟沒有一個陣亡,受傷的也沒有幾個。」

寨主龍蘭聽了這話都嚇得瞪大了眼睛:「小戴將軍說的是真的嗎?你們家的兄弟真的沒有一個傷亡的嗎?」

「這還有假?咱們蕭家軍可沒有謊報戰績的習慣,一是一、二是二,沒有損失就是沒有損失。」

這話把龍蘭都說傻了,川南土兵的戰鬥力可不弱,素來有「狼土兵」之稱,有時朝廷遇到難以平定的叛亂,或是抵禦四川、雲貴等地邊疆的戰事,還會花錢來徵調這些狼土兵幫著朝廷作戰,並且幾乎每一次作戰都能有所斬獲,這也是這十三家土司賴以自保的原因。

然而照戴松所說的,蕭家軍平定那麼多家土司,竟然是如此的輕鬆,甚至沒有付出任何的傷亡,這也太令人覺得不可思議了。

蕭家軍原本步兵戰鬥力就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又有了火槍這種利器的加持,在對方的人數不佔優勢,哪怕是略佔優勢的情況下,打出這樣的戰績並不奇怪。

但是雖然龍蘭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唯一知道的,那就是蕭文明可並不只是單純的一個富有的朝廷勳貴,而是有實打實的實力的,抱上了蕭文明的這一條大腿,那麼對於龍蘭和他的雲龍寨而言,可是極端有利的。

蕭文明秀了一把肌肉,這時也是意氣風發:「哼!這下總算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居然敢選我在山上的時候作亂,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嘛!龍寨主,你問問這些人,是不是衝著我來的?」

蕭文明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剛才那幾個土司已經說了,是打算投靠康親王的,那麼就有

可能,是康親王派他們特意來對付蕭文明的,而龍蘭和他的雲龍寨,不過是一個附屬的目標罷了……

這個問題龍蘭也想搞明白。

於是她就用川南土語,對著那些土司和他們的手下一通輸出。

審問犯人往往都是這樣的,審問一個人、兩個人,碰到口風緊的,往往難以取得突破,可是審問十個人、二十個人,不可能人人都是有骨氣的,只要一兩個人鬆了口,其他的人覺得沒什麼好保守秘密的便也就只能招認了。

現在川南土司十三家裡,已經有七家的人馬被降服了,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哪有什麼秘密是問不出來的?

不一會兒這些人便互相攀咬了起來,龍蘭也很快搞清楚了情況,並且還把情況翻譯給了蕭文明聽。

原來他們的確是有預謀,但預謀的並不早,只是在看見雲龍寨放出的烽火,趕來聚會的時候半路碰到一起,才臨時起意有了這樣一番謀劃。

並且這謀劃同康親王也沒有直接的關係,而就是這些人想集合十三家之力一同去投靠康親王。

其實川南十三家裡同意投靠康親王的早已有了七家,其餘的幾家不過不置可否罷了,就連龍蘭本人也並沒有旗幟鮮明地反對過。

所以這些人原本來雲龍戰,不過是想再勸一勸那些沒有表態的土司,讓他們就算不主張投靠康親王,但至少也不要反對。

但是到山下的時候,他們便已探聽到了風聲,說是龍蘭準備同蕭文明達成合作關係,而蕭文明同康親王是不共戴天的仇敵,那麼他們的美事不就泡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