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蕭文明想要招來的就是這樣的商人,不能不說,現在倒是一個可以拓展自己貿易網路的好機會。

怎奈何蕭文明現在留在黃河邊上,多少也是有些違抗旨意的意思,可不能大張旗鼓地招攬生意,萬一被皇帝知道了,便逃不了一頓訓斥——尤其是在如今這個緊張的氣氛之下,一不小心,那位過於敏感的皇帝就會做出過激的反應,那可就不妙了……

就這樣,蕭文明的人馬在黃河邊上,待到第三天的時候,一條重大的情報,終於竄入了蕭文明的耳朵。

據報:有一隊人馬正在東面距離蕭文明二三百里的地方集結,集結地就在黃河邊上,並且還在籌措船舶,似乎有渡河的打算,並且這支人馬並不是朝廷官軍,而是打出了黑旗軍的旗號。

按照後世的標準,黑旗軍在政治合法性上做到了極致。

它屬於是百姓自發形成的義軍,宗旨就是對付貪官汙吏,因此在其主要活動的山東一帶名氣很不錯,百姓普遍更加信任黑旗軍,而不是官府。

這也是黑旗軍能夠生存發展的基礎。

也因此,會有不少名門正派和行俠仗義的武林人士,慕名而來,聚集在黑旗軍的旗下。

再加上黑旗軍的首領楊安平和楊妙真二人見識不凡、武功卓絕,因此黑旗軍在江北聲勢很大,在江湖上更是龍頭一般的地位,任何門派都比不了。

但是黑旗軍也沒有那麼單純,他的首領楊安平顯然不滿足於做一個義軍的領袖,也不滿足於一呼百應的武林盟主,而是有吞食天下、面南背北之志!

如今江北局勢危如累卵,難道黑旗軍也想來分一杯羹?

這個可能性是有的,但也並不確定。

因為黑旗軍的組織算是比較鬆散的,各路山寨頭領,只要敗過楊家兄妹的山頭,平時行動的時候打上黑色的旗號、頭上在戴著黑色的帽子、紮上黑色的頭巾,就能算是黑旗軍的一員了。

實際上,各支隊伍、各個山頭都保持著獨立的狀態,楊家兄妹的命令固然要聽,但是他們沒有明確命令的時候,就全靠下面的頭目自由發揮了。

發揮一旦自由了,就沒個邊界了。

打家劫舍什麼的算是常規操作,襲擊官府也不算大事,甚至有李全這種特別膽大的,還會私下和白炎教勾結在一起,也不知想幹些什麼……

只有一條,黑旗軍自家的弟兄,就是有天大的仇恨,那也不能互相討伐,有什麼糾紛或者矛盾,都要到楊家姐弟那裡去解決。

因此固然有黑旗軍的人馬打算渡過黃河,但其實也說明不了什麼大的問題。

然而蕭文明派出去的林丹楓卻後腳就到,帶來了一個更加重要的情報。

只見他從袖中掏出了一塊皺皺巴巴的黑布,展開一看,上面用白漆歪七扭八地寫了幾行字,意思十分簡單,也十分明確,請收信人於十一月十三日,在黃河邊上的官渡鎮,聚會共商大事!

“林大哥,這是啥玩意兒?”

林丹楓回答道:“賢弟,這便是黑旗軍的黑棋了,此令一出,江北武林無不給幾分面子。據我所知,現在江北各門各派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多半都已收到了黑旗令。看樣子黑旗軍這次聲勢不小,有點舉辦武林大會的意思了。”

蕭文明沉默片刻:“林大哥,這裡的地形我不熟悉,不過我也聽到了些風聲。我問你,官渡鎮是不是在離開我們這裡,往東二三百里的地方?”

“正是。”

“那事情就對了!”蕭文明說道,“我手下的人也探查到,就在那邊的官渡鎮,有不少江湖義士和義軍的人馬在那邊活動。打的也是黑旗軍的旗號。似乎還有北渡黃河的打算,這些人和林大哥說的是不是同一夥人?”

“這事兒也不用猜。”林丹楓回答道,“既然動用了黑旗令,召集江湖人士聚會,那麼黑旗軍的兩個頭領——楊安平和楊妙真——必然會在官渡鎮那裡。否則也鎮不住場子。咱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大哥說的不錯,那我就跑一趟,去官渡鎮瞧一瞧好了!”

這時溫伯明插話道:“蕭兄也是該瞧一瞧去。黑旗軍忽然搞出那麼大的陣仗,想必也不是偶然的。必然是看見天下局勢震動,也想到中原去混水摸魚。”

這話不用溫伯明說,蕭文明自己也知道。

他嘆息道:“據說楊安平病重,能活多少日子都說不準,楊妙真又是個女人,你說他們要這天下做什麼?並且想要,就一定能拿到嗎?簡直就是痴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