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溫度極高,不一刻便聽見“啪啪”一聲清響,瓷瓶整個裂開了,裡面流出的毒藥接觸到了火焰,居然也燃燒了起來。

大約是毒藥裡面有酒精的成分的緣故,不一刻便燒了個乾淨,化成一股濃煙,飄到虛空之中去了。

見有火光沖天,一直護著戴鸞翔遺體的戴松也從屋裡走了出來,他還以為是蕭文明已經準備好了火堆用來火化父親戴鸞翔的遺體。

被害死的戴鸞翔,戴家的親兵都已經憑弔過了。

眼看著父親腐爛的程度越來越嚴重,戴松也不希望看見父親化作一團濃水的慘狀,便也覺得是到了向父親訣別的時候了。

“戴元帥一世英雄,怎麼能夠草草火化了?這邊燒的都是些不乾淨的東西,怎配同戴元帥的遺體放在一起?”

於是蕭文明便在營外又找了一片乾淨的空地,派出蕭家軍的子弟兵,砍來一些新鮮的松木壘成一座小山,再由戴松親自動手,將已經漸漸失去人形的戴鸞翔的遺體放在柴山之上,親手用火把點燃。

在松木香油發出的一股莊嚴肅穆的香氣之中,戴鸞翔的遺體漸漸被燒成了灰燼。

此刻戴家親兵雖然並沒有嶄新的軍裝可以替換,卻都特意在腰間頭上都紮上了白布白帶,是在替戴鸞翔守靈。

經過了兩場大戰,戴家的這些親兵無不披傷帶狀,有些傷口還沒有癒合,血跡混合著淚水,從他們的身體裡流淌而出,將氣氛渲染的說不出的悲壯。這時的戴松已流乾了眼淚,他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年輕將領,見過多少血肉橫飛,見過多少戰死沙場,即便死的是自己的親父親,再也引不起他多少的悲壯了,臉上只剩下堅毅的表情。

而蕭文明卻在這種驚異之中分明看到了,一絲迷茫,蕭文明說道,代元帥姓王,不知小代將軍今後有何打算?

戴松用懇切的表情望著蕭文明:“父親曾有遺願,要我一切都聽蕭爵爺的安排,所以我想跟著爵爺一道到江南去,不知爵爺可否願意收留?”

這話蕭文明聽了喜出望外,戴松肯到江南去跟著自己,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老實說戴松這年輕人同自己有緣,帶在身邊原本就是件高興的事情,更何況他還是年輕一輩武將當中的佼佼者,略加歷練,其軍事才能甚至可能不下乃父!

有這樣一位幫手,蕭文明就相當於有了一個替身,可以代替蕭文明在前線指揮軍隊,可謂是如虎添翼了。

因此蕭文明趕緊答應:“歡迎歡迎,小戴將軍既然想到我臨海屯去,那我全屯上下舉雙手歡迎!小戴將軍無論是常駐也好、小憩也罷,我臨海屯的大門始終為小戴將軍敞開著。”

蕭文明這麼一說,戴松反而不好意思了:“爵爺,天地之大,我一個人無論如何都有安身之所。可我戴家的這些親兵卻是跟著父親出生入死的漢子。現在父親死了,我不能不照顧他們。可否請爵爺把他們也收留下來,還有他們的妻兒家小也是一樣。我先代他們謝謝爵爺了……”

戴松還怕蕭文明不肯答應,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就差給蕭文明磕頭了。

蕭文明趕緊把戴松扶了起來,他的要求也是滿口答應下來。

戴家親兵的戰鬥力蕭文明可是親眼看到過的,其戰鬥能力之兇悍,戰鬥技巧之嫻熟,戰鬥經驗之豐富,與蕭家軍幾乎不相伯仲。

這樣一支隊伍加入了臨海屯。那對於蕭文明的力量是一個極佳的補充,一個即插即用的選項。

戰鬥力強大到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他們同蕭文明並肩作戰過,已結成了血盟一般的戰鬥友誼,幾乎有了相同的血脈和氣質,是可以當成自己人加以絕對信任的。

只可惜就是這樣一隻強大的軍隊,戴鸞翔這樣傑出的將領,居然在大齊朝沒有容身之所,也著實讓人感到嘆息痛恨了。

一想到這裡,這個京城洛陽蕭文明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對戴松說道:“既然小戴將軍主意已定,那咱們就立刻啟程吧。戴元帥的骨灰暫時安葬在我臨海屯內,等時機成熟之後,再將其護送回桑梓。這事並不急,先去江南安頓好戴家親兵及其家屬,那才是最要緊的。”

“萬事已了。”戴松垂頭喪氣地說道,“爵爺說的都對,只有一條,我們戴家不容於朝廷,從此再沒有‘戴’家親兵這個旗號了。從今往後便是蕭家軍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