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套大規矩,蕭文明聽說過卻沒有見識過,更從來沒有親身體驗過。

讓他跑到一間小黑屋子裡,當著一群男人和不是男人的玩意兒,脫光了衣服讓人檢查,實在是夠彆扭的,實在是習慣不了。

可是他不習慣也沒有辦法,想要進宮,就只能任人擺佈。

蕭文明充分感受了一下什麼叫做“俎上魚肉”,不過好在大規矩進行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蕭文明便被檢查得異常乾淨,被收走了隨身的衣物,連那一口佩戴的寶刀,自然也被收走了。

這一口寶刀,並不是臨海屯自產的制式軍刀,而是蕭文明在降服倭國的時候,從那邊找來的上好的古刀。

雖然這口刀實戰價值有限,卻是極具歷史意義,更是蕭文明,間接控制倭國的象徵,要是就這麼丟了,當然可惜。

於是蕭文明便將隨身所帶的金銀全都分賞給了守門的侍衛和太監,讓他們小心保管這口寶物,等他自己出宮的時候還是要來拿的。

緊接著,戴鸞翔也完成了這一套大規矩,同樣被收走了隨身佩戴的兵刃,換上了宮裡統一準備的衣物,進入了這一座在黑眼中顯得深不可測的皇宮。

一進皇宮,三人便在一隊應該是早早就準備好了的侍衛的護衛之下,向著皇宮深處走去。

這條路蕭文明走了有七八回了,按理說應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在這黑夜中行走,他卻感受到了一絲別樣的陌生感,讓他趕到了明顯的不安。

眾人走了有一頓飯的功夫,終於在一座宮殿前停下了腳步。

抬眼一看,正是皇帝就寢及私人辦公的勤政殿。

眼下正是深夜時分,除了臨時召見戴鸞翔之外,皇帝的確不會再招見其他的大臣,就是招見了,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犯不著起用規模宏大的乾清宮,在勤政殿裡見人自然是最好也是最合適的選擇。

一切都恰如平常,可是一切卻有不同尋常。

看著黑洞洞,輪廓幾乎以同深不見底的黑夜融為一體的勤政殿,蕭文明禁不住詢問到:“馮大人,皇上果然在裡面嗎?怎麼一點光都沒有?”

蕭文明話音剛落,卻見勤政殿後面揚起了一陣光亮,宮殿的窗戶上也透出了若隱若現的燭光,只在眨眼功夫,上百人的隊伍便從勤政殿後繞了出來,人人手持刀劍,將蕭文明等三人圍了起來,顯得殺氣騰騰、來者不善。

蕭文明本能一般地往腰上一摸,想要尋找那一口平時放在他腰間的寶刀,然而那口兵刃已經在進宮的時候被收走了,蕭文明現在是完全意義上的手無寸鐵。

這時一名小太監從勤政殿裡走了出來,扯著嗓子大喊:“傳聖上旨意,將戴鸞翔拿下,押赴天牢等候發落!”

蕭文明聽了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一隊護衛迅速上前,裡三層、外三層的將戴鸞翔圍了起來,看樣子這是玩真的,絕不是在同蕭文明等人開玩笑或者玩過家家……

“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太監是個傳旨的,皇帝或許端坐在勤政殿內,或許根本就不在此處,蕭文明也問不著他,只能逮住馮海峰不停追問。

馮海峰城府極深,他的回答似乎說了些什麼東西,又似乎什麼都沒說:“爵爺不必著急,皇上自有旨意。”

這不是廢話嘛!

戴鸞翔是統帥千軍萬馬的大元帥,眼下又是同戎羌決戰的前夕,要是沒有旨意,哪個人敢來捉戴鸞翔?

可是皇帝為何要動手?

為何要選在此刻動手?

蕭文明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但是執行命令的皇宮侍衛,卻根本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只聽其中領頭一人一聲令下,便見幾個侍衛手裡拿著繩索,一步步向戴鸞翔逼近過來,就是要將這位名震天下的大元帥所拿住。

戴鸞翔現在手中既沒有兵丁也沒有兵器,完全就處於任人宰割的境地,然而作為武將的尊嚴,依舊讓他沒有半點的失態。

他昂首挺胸,怒目圓睜,直視著逼近過來的皇宮侍衛。

在這大齊朝內,上至垂髫老者、下至黃口小兒,哪個不知道戴鸞翔的威名?

戴鸞翔神沒有半分移動,也沒有半點動作,光靠一個眼神,就讓準備抓捕他的皇宮,侍衛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