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衛玉章忽然覺得自己有責任,應該點撥一下蕭文明:“蕭文明,大太監六麻子有個兒子,你可同他打過交道?”

這件事情就發生在不久之前,蕭文明當然不會忘記,便老實回答道:“有過的。”說罷,便將自己同六麻子的乾兒子兼外甥劉壽的那一場衝突,撿著能說的內容,簡單地向衛玉章說了。

衛玉章是文官的領袖,素來看不起太監,就連六麻子這種在皇帝跟前說得響話的人,他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他莫名其妙認下的乾兒子了。

因此老相國對於留守除了持之以鼻、不屑一顧之外,便不會有第二種態度。然而衛玉章提起此人,卻是專門為了蕭文明而來的。

“蕭文明,你得罪了此人,那人卻記在心裡。你可知道,這廝在背地裡已對你有些動作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蕭文明這些日子一心對付著戎羌,又要應對皇帝和衛玉章的壓力,劉壽這種小蝦米,蕭文明根本不會拿眼角去看他。

不過蕭文明的性格素來是有仇必報,有人想要偷偷摸摸地對付自己,他是決對不會同意:“哦?劉壽又在背後耍什麼小手段?老相國是從何處聽來的?像這種人,認了太監做兒子,簡直就是不要臉的無賴!他也敢來惹我?看我怎麼作踐他!”

“作踐了他,就能顯得你很有能耐嗎?”衛玉章冷冷說道,“你蕭文明起於行伍之中,民間有句俚語你一定知道,叫做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好似劉壽這種小人,你同他相爭——若贏了,並沒有多少好處,也就出了口氣;要是輸了,卻會影響到自己的前途命運。孰輕孰重、孰優孰劣,你能做到心裡有數嗎?”

蕭文明也只知道好歹的人,懂得衛玉章特意說這幾句話,是在教蕭文明一些官場謀生之道,也屬於是循循善誘、語重心長了。

因此蕭文明拱手謝道:“老相國的話,我聽懂了,將來必然留心。”

“你聽得懂就好。”衛玉章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這次劉壽看參劾你的人眾多,便也跟著串聯了幾個同六麻子有些交情的文官,也連名彈劾了你一本。他們寫的玩意兒,東拉西扯、堆砌拼湊,純屬是一派胡言,拿到手便被我駁了。劉壽一個草民,且不會去說他,那幾個隨聲附和的官員,老夫也各有懲處。蕭文明,你就放心好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書生風格了,只要是自己認準了的事情,不管對與不對,就會堅持到底。

衛玉章在這幾分風骨之外,又包裹上了一些老辣和無情,更顯出雷霆萬鈞一般的壓力。

《無敵從獻祭祖師爺開始》

蕭文明還沒來得及開口感謝,卻聽衛玉章已經下了逐客令:“好啦,跟你說了那麼多的話,該說的不該說的老夫都說了,還望你能夠小心體會。今天不算晚,你不妨去見一見戴鸞翔,同他聊一聊,必然能讓你受益終生。”

受益不受益的先擺一旁,衛玉章對自己能有這個態度,就讓蕭文明頗為欣慰了。

這時衛玉章又叮囑了自己的得意門生溫伯明兩句:“知道你這些日子參贊軍務十分繁忙,但也不要荒廢了功課。現在戎羌鬧得雖兇,但沒有動搖朝廷的大局,明年的會試照舊、殿試不出意外仍會按時舉行。因有你在,為師不便擔任主考,但是朝廷必然會有合適的人選。到時你可要一展宏圖,不必有所避諱,定要在科場上真刀真槍,拼出自己的本事!”

“老師這事麼……”

其實溫伯明本身是不喜歡參加科學考試的。

他雖然年紀輕輕,十四歲就中了頭名舉人,也就是“解元”——並且還是在江南道這種考試難度極大的地方。但是之後兩次的進京會試,他卻都是以種種理由推脫掉了……

父親溫少卿這便這麼大的壓力,他多少還能挺一挺,可對他有知遇之恩的衛玉章都這麼說了,溫伯明也只能勉強參加,但他內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抗拒。

誰知衛玉章又會錯了意,以為溫伯明還有別的想法:“我就實話說吧。就憑你建言獻策的功勞,給你續上軍功,給你的官職做,也不是不可以,皇上也的確是有這個意思,也問過老夫。但老夫總覺得科場正經考出來的功名,才算是得成正果。為師還是希望你能夠施展才華,光明正大、昂首闊步走上仕途。這點小心思,望你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