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黑旗軍之所以會齊聚在官渡鎮,其實就是奉著當時還活著的楊安平的命令,是準備由官渡鎮渡過黃河,去中原趁戎羌南下的機會,做一番大事業去的。

只不過在半路集結的過程當中,楊安平就死了,所以在官渡鎮,最重要的事情,便從渡過黃河變成了推舉新的頭領,所以李全才敢信誓旦旦:即便是被楊妙真救下之後,依然可以靠遵循楊安平的命令這個大義的由頭,爭取到相當部分黑旗軍的支援,繼續留在中原準備渾水摸魚。

楊安平近年來體弱多病,不但做事變得急功近利,有時候做出來的決定也並不是十分明智。

他還活著的時候,楊妙真對於他很多決定都頗有微詞,包括這一次北渡黃河的冒險也是一樣,楊妙真本身就並不是十分贊同。

因此楊妙真接到哥哥的命令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就趕去官渡鎮了,反而是姍姍來遲,最終連他哥哥最後一面也沒見上,也間接導致了楊安平死後權力短暫的真空,鬧出了這樣一番讓黑軍的勢力大受損失的風波。

總而言之,經過這一場風波之後,楊妙真在黑旗軍中的地位,受到了嚴重的打壓,不再是能夠統領全軍的副手了,而是成了黑旗軍當中一股較大勢力的代表而已。

甚至如果不是楊妙真妥協的話,黑旗軍本身就會立刻分崩離析,也不可稱之為江湖上的一股獨立勢力而存在了……

所以對於楊妙真而言,往後的日子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黑旗軍則腳踩上了西瓜皮,能滑到哪裡就滑到哪裡吧!

“要是能夠捉住董鴻儒呢?捉住這個罪魁禍首,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按在他的身上,那黑旗軍的兄弟們會不會就同仇敵愾了?這樣黑旗軍重新統一,董鴻儒也算是做了一點貢獻了……也不知這廝現在人在哪裡,否則我倒可以幫上個忙。”蕭文明提議道。

楊妙真又搖了搖頭:“聽說他還在中原一帶附近,就是不知人在哪裡,我也懶得去查。”

“楊姐姐還是去查查吧!這傢伙禍國殃民,不是好人、包藏禍心,既是朝廷的欽犯,也應是黑旗軍的仇家,就是落到我的手裡,我也必然手刃此賊!”

楊妙真是真的不想管了:“那就不必了。今日同兄弟說完這幾句話之後,我便要立刻返回山東,中原是一時半會兒再不會踏足半步的。至於董鴻儒,他壞事做盡,上天必然會降懲罰於他。”

說歸說,楊妙真總算還是給了蕭文明一點面子:“不過要是被我知道董鴻儒又在山東的哪個地方,一定將此賊親手送到兄弟手上。”

“那也好。”

話說到這個份上,能說的都說了,再往下說都是些不能說的了,而這麼個氛圍,也不是可以說一些不能說的話的時機。

於是蕭文明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結束今日的這一番對話:“楊姐姐願回山東,那樣也好,將來有用得到我的時候儘管說話。說句難聽話,楊姐姐要是有了麻煩,落了難,也可以去臨海屯找我姐姐。她是個好心人,自然會幫你一把的。”

正在說話之間,忽然聽見林丹楓一聲清嘯:“賢弟,黑旗軍的陸大石來了,你想不想見他?”

原來林丹楓雖然不在這裡,卻始終關注著小樹林裡的情況,陸大石突然匆匆而來,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便提前稟告一聲。

蕭文明想了想,又問了問楊妙真,這才扯著嗓子大聲回答:“那就讓他過來吧,讓這傢伙也跟他們姑姑打個招呼。”

陸大石匆匆而來,一看到楊妙真的面便繃不住了,兩腿一軟就跪了下去,先謝起了罪:“姑姑啊姑姑!黑旗軍乍逢大事之時,我就臨陣逃脫,辜負了姑姑和楊頭領的重託,我該死!我不是人!”

其實眼看著黑旗軍將要面臨一分為二的狀況,能像陸大石這樣保持中立,不謀害其他兄弟,已經是很難得了。

故而楊妙真也沒什麼好怪他的,回答道:“陸大石兄弟你起來吧。這也都怪我們兄妹不好,你受委屈了。”

陸大石是個耿直漢子,聽了楊若真這話,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鬆弛了下來,剛剛淌出的淚水也收了回去:“姑姑這樣講我就安心了。”

“那麼陸大石,你急急忙忙的過來,不會就是為了像楊姐姐請罪的吧?到底有什麼事你快說。”

“是啊,有什麼事你趕緊說吧!”楊妙真也道——她就等著說完話,就要率領黑旗軍的餘部返回山東了。

陸大石摸了摸頭:“也不是我的事,是無良道長,叫我來請蕭爵爺,說是小戴將軍,有事要找爵爺商量。並且還是要緊的事,要爵爺趕緊去見他。”

“慢著,慢著,慢著……你說說清楚到底是誰有事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