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接近潼關之下,情況卻突然發生了令蕭文明感到震驚的變化!

蕭文明的隊伍,行至距離潼關一二十里之處,前方忽然發生了巨大的騷亂,無數士兵、百姓撒開了腳丫子,漫無目的地四處逃竄,衣衫不整、披頭散髮,顯得異常狼狽。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難道是潼關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件了嗎?

應該不會啊!

蕭文明就是從潼關出發的,並且一路之上收攏殘兵、救助百姓,離開潼關才幾天?

潼關及其附近的形勢他再瞭解不過的——形勢雖然緊張,卻並沒有發生什麼翻天覆地變化的跡象;就算有,那也不過是,尚未進入潼關的百姓,受到南下戎羌騎兵的騷擾和搶劫,因而四散奔逃,將他們收攏下來安撫一陣,也就大功告成了。

根本不應該發生像現在這樣大批殘兵,也出現在逃亡的隊伍中的情況。

不過好在這些殘兵敗卒都是蕭文明親自收攏在潼關之下的屯田兵,不少人他都認識他們也都認識蕭文明,於是蕭文明逮住一個面熟的張嘴就問:“你做什麼呢?這麼失魂落魄的,莫非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嗎?”

這人名叫程大偉,乃是一個不成器的小小百戶。

程大偉驚魂未定,竟一時沒有認出蕭文明,一把甩開蕭文明抓住他的手,不耐煩地說道:“你這廝做什麼呢?還不趕緊逃命,跑得晚了,小心戎羌殺過來,把你砍成肉醬!”

蕭文明一聽這話就不開心了:“你他媽說什麼呢?你這廝好歹也是個官軍,還是個小百戶,就是戎羌殺過來了,你也應該帶著你的兄弟奮勇殺敵,怎麼帶頭逃跑呢?”

程大偉那廝跑路跑得昏了頭。按照科學的說法就是大腦缺氧,失去了判斷力,光看著蕭文明不過是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並沒有看見他身後虎狼一般得勝而歸的軍隊,還在這邊出言不遜:“媽的,還知道我是官兵呢!信不信你擋了老子我逃命的路,老子先把你給砍了,你省得戎羌動刀動槍了。”

好了,話說到這份上,蕭文明對他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伸手一左一右就是兩個大耳光,直扇得他眼冒金星:“姓程的,你還認得我嗎?我是蕭文明,還是你爺爺!給老子把眼睛睜開了!”

這下程大偉這傢伙才勉強恢復了平靜,一看來人跟他說話的竟然是蕭文明,一句話還沒說,鼻涕眼淚先流了一地:“哎呀呀,我的老天爺呀!竟是蕭家軍你來了,可不得了了!潼關被戎羌人攻破了!咱們正逃命呢!爵爺來了就好,告訴我們往哪兒逃才安全!”

“屁話!我走了才幾天?潼關就被攻破了?你這廝怕是吃屎迷了眼,大白天的說什麼胡話呢!”蕭文明這幾天打過交道的人太多了,甚至記不得程大偉姓甚名誰,只用“這廝”二字代稱。

蕭文明有這樣的懷疑並不是空穴來風。

潼關哪有那麼好攻克的,不要說這座雄關極其堅固厚實,歷史上就沒有被攻破的先例,現任守關將王將軍雖然不是什麼出色的將才,但也是個忠實可靠的人才,潼關各項關防設施無不井然有序,異常可靠。

而戎羌雖然都是沒有開化的北方蠻族,但並不都是傻子,反而有極其敏銳的軍事直覺,他們要南下入侵大齊,有一萬條線路,都不會去啃潼關這麼一根硬骨頭。

要是他們貿然去攻,對於潼關的現狀而言,非但不是一個挑戰、不是一個危機,反而可以說是一個能夠先堅守、後反擊,然後在關下大量消滅戎羌有生力量,取得勝利的絕佳時機。

就算守關的王將軍,沒有這樣的戰略積極性和主動性,只是一味的固守,那潼關同樣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驟然擊破的,一定會形成一方拼死防禦,一方猛烈進攻卻沒有效果的焦灼局面。

而這又將給蕭家軍等正遊離在潼關之外的機動力量,一個可以大量殲敵的好機會,怎麼可能像面前這位失魂落魄的小軍官所說的那樣,在蕭文明離開潼關區區兩三天的時間之內,這座雄關便會被突然擊破了?

因此蕭文明趕忙又問道:“你這廝把話說清楚,潼關到底是怎麼被攻破的?莫不是戎羌人都長著翅膀從棺上飛過去的嗎?”

程大偉丟了魂兒似地跑了那麼遠的路,又被蕭文明狠狠扇了兩個耳光,並且還被問了一連串燒腦的問題,早已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一個勁地喘著粗氣,要他說話已是強人所難了,或許讓他放個屁,都沒那麼容易。

蕭文明看他可憐,便拿了個水壺遞給他,他牛飲似的喝了大半壺的水,這才略微恢復了些神志,慢慢地可以清晰的回答一些問題了。

情況是怎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