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在桑淳元的面子上,蕭文明還是提出了一個建議:“要不我出點錢、找點門路,給令公子買一張度牒,讓他當和尚去得了。公子在深山裡頭隱居,再也不要出來,或許才能留下他的一條性命。”

蕭文明的這個提議還算不錯了,可桑淳元依舊錶示了拒絕:“我這個兒子從小就沒吃過苦,又囂張跋扈慣了,讓他當和尚也不像。至於他的性命保得下來,保不下來也沒多大的區別。總而言之,還是勞煩蕭大人先把他帶過來,等見了他的面,咱們再商量下一步的策略。”

並沒有讓蕭文明和桑淳元等得太久,只在七天之後,溫伯明和宋星遙便從金陵城裡回來了。

他們只是兩個人行動,行動之前又僱了一輛馬車,並且晝夜趕路,速度當然要比大隊人馬行動快了很多。

並且他們不辱使命,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去的,回來的時候則是四個人回來的,除了原本兩人之外,還戴著溫伯明的心上人蘇舜欽,以及桑淳元的兒子桑忠昌,一道返回了臨海屯。

溫伯明雖然帶著蘇舜欽回來了,但在臨海縣,他卻是有家難回。

蘇舜欽雖然是故交的女兒,但畢竟跟黨爭失敗的舊黨有著莫大的關係,並且還是個被罰做賤籍的歌妓,溫伯明的老爹不可能容得了他。

因此溫伯明只能向蕭文明求情:“蕭兄,能不能把舜欽暫時安頓在臨海屯裡?”

這就不是個事兒。

蕭文明滿口答應下來:“就這點事,溫先生根本不用來跟我說一聲。你在屯子裡我本來就留了個小院子,你讓蘇姑娘在那裡住著就是了。要是住的悶了,可以找我姐姐聊聊天、說說話,他是天下第一等好心腸的人,蘇姑娘要是住的不舒服,儘管跟她去說。”

論是蕭文明還是蕭文秀,那都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將蘇舜欽託付給這兩人,溫伯明是一百二十個放心。

於是話題又轉移到一同被帶來的桑忠昌的身上。

桑忠昌是桑淳元的大公子,是個十分扎眼的人物,用溫伯明的腦子和宋星遙的手段,找到他的蹤跡,並且將他拿住,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但奇就奇在,桑忠昌這個原本身體還不錯的大胖子,背宋星遙捉住他的時候,似乎已經受了不輕的傷,行動起來都十分困難,就更加沒有辦法逃跑了。

同樣的,讓他長途跋涉從金陵城急匆匆地趕去臨海屯,他的體力實在是跟不上。

於是在來時所坐的馬車之外,溫伯明又花錢又買了一輛新的馬車,將桑忠昌綁在車上,再由宋星遙看管著,這才一路顛波著返回了臨海屯。

關於桑忠昌所受的傷,蕭文明並沒有放在心上,以為是因為桑淳元不在金陵城,桑忠昌沒了靠山,卻還搞不清狀況,仍舊在外為非作歹。於是大約是哪個不買他賬的人,揍了他一頓,才弄得好像今日這樣的狼狽。

不過也來不及可憐桑忠昌了。

原本跟桑淳元已經談好了,讓他出面告發董鴻儒等人,將他兒子安然帶回來是必要的條件之一,既然桑忠昌已經被帶過來了,那就帶他去見他爹,並且商量正事吧!

桑淳元依舊被關押在蕭文明所住的那座小院子裡,雖然暫時失去了自由,但是吃的、喝的、用的,都按照蕭文明的吩咐給他供應最好的——這位總憲桑大人,還能有幾天活頭?就讓他好好享受享受吧!

並且在蕭文明的臨海屯這裡,遠離了案牘的勞形、遠離了應酬的煩躁,桑淳元反而有些長胖了。

蕭文明把桑忠昌推進了屋門,這傢伙一眼看見自己的老爹,頓時就繃不住了,抱著他爹的大腿就嚎啕大哭:“爹啊!我好慘啊!”

桑淳元卻是鐵石心腸,一腳將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踢開,呵斥道:“你一個鬚眉男兒,做這扭捏態幹什麼?”

桑忠昌是真的害怕他這個老爹,被他爹這麼訓斥了一句,趕忙撒開了手,縮在了屋子的一角,嘴裡卻還忍不住地抽泣。

桑淳元用鄙夷的眼神瞪了一眼桑忠昌,又扭頭對蕭文明說道:“好了,蕭大人,如今人證、物證俱已齊備,可以去告董鴻儒了!”

蕭文明原本和桑淳元已經商量好了,只要把他兒子帶來之後,就可以去告發董鴻儒了,並且要告就上京城洛陽去告,要畢其功於一役,一下子把董鴻儒告死,並且將白炎教連根拔起。

當然了,在這個過程中,要儘量避免傷害到董婉青。

實際上,快刀斬亂麻地將白炎教徹底剷除,對於保護董婉青的安全反而是有利的,因為只要將白炎教造反之案徹底銷案了,那麼在朝廷這邊,自然也不會有人再去費力不討好地追查漏網之人,董婉青也就可以逃脫懲處了。

但是這次去洛陽,就真的一定能夠告倒董鴻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