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明果然把林丹楓的脾氣給摸透了。

林丹楓又同蕭文明說了幾句閒話,這才說道:“看樣子那刺客也跑出一些距離了,我且去追她。蕭兄弟在此稍後。”說著林丹楓十分淡定從容地推開房門,快步離開了祠堂,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刺客被林丹楓趕走了,林丹楓也趕著去追那刺客了。

但蕭文明並沒有感到完全的安全,立即叫起張俊,讓他召集起所有三十個弟兄,在祠堂裡列隊。

雖然因為一時飲酒造成了疏忽,但蕭文明蕭家軍的軍紀還很嚴格的——畢竟日以繼夜的訓練的底子在這裡——不過轉眼間的功夫,所有人都從睡夢中清醒了回來,很快就在祠堂空曠的大堂裡列好了隊。

蕭文明這動靜不小,溫伯明也被驚醒了,一邊穿戴整齊,一邊跑到大堂裡來,問道:“蕭兄,這大半夜的是怎麼回事?”

蕭文明冷笑一聲:“哼!這年頭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剛才我屋子裡進了刺客了,是那桑淳元派來說是要殺我的。”

“什麼?”溫伯明驚呼,“桑淳元派了刺客過來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刺客武功高的很,悄

無聲息就闖了進來,我險些被她殺了……”

說話間,孫佩蘭也出門了。

她並沒有睡覺,但畢竟是個女人,動作稍微慢一些,這時才從屋子裡出來,正好聽見蕭文明的話。

這讓孫佩蘭也感到奇怪:自己剛從蕭文明的屋子裡出來,當時並沒見到有刺客,刺客又到底什麼時候來的?

她雖然心有疑問,但剛才同蕭文明的事情,畢竟羞於啟齒,便也沒敢問出口。

倒是張俊一臉的羞愧。

他負有保護蕭文明安全的職責,卻讓刺客堂而皇之地殺到了蕭文明的屋子裡,並且自己還茫然不知,說一個“翫忽職守”沒有半點問題。

因此他立即自責地跪在地上,拱手對蕭文明說道:“少爺,都是我的不對,竟然沒有發現刺客的行蹤,讓少爺擔驚受怕了!少爺要罰就罰我吧!我手下這些弟兄都聽我的,他們也有不對的地方,都罰在我身上吧!”

張俊這樣說也算是有情有義了。

他手下那些弟兄聽了,齊齊拜倒在地,七嘴八舌地說:“這事不能怪張大哥,今天是我值班,我喝酒混了頭沒發現刺客,少爺就罰我吧!”

“少爺就罰我吧!”

“少爺就罰我吧!”

沒有發現刺客,蕭文明原本是有些生氣的,但看著自己手下蕭家軍的弟兄,每一個都勇於承擔責任,並且十分團結,他心裡又頗感欣慰。

於是便從輕發落道:“這事兒你們雖然有錯,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是我多喝兩杯酒,放鬆了警惕也影響了你們。我不罰你們,但回去你們大奶奶知道了,他要罰你們,那我也就不好求情了。”

蕭文明說的“大奶奶”就是他的姐姐蕭文秀。

蕭文秀是個望門寡,似乎比孫佩蘭要更悽慘一些,但好歹有蕭文明的支援,並且掌握了臨海屯的勢力,故而平日樂善好施,在臨海縣一帶素有“女菩薩”之稱。

她對下面人也是十分寬容的,不但從來不處罰屯子裡的人,有時候屯裡的人犯了事兒,蕭文明要罰他們,蕭文秀過來求情個一句兩句的,便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因此聽說蕭文明要將整件事情交給蕭文秀來發落,張俊不禁鬆了口氣,但是轉念一想:這位大奶奶平時雖然仁慈好說話,但有一點她是從來不會放鬆的——那就是一定要保護住蕭文明的絕對安全,不能有半點差池。

而蕭文明今天直面刺客的襲擊,就連手腕處都受了傷,這就觸到蕭文秀的底線,萬一這位“活菩薩”聽了這事兒,露出了法相居然是不動明王,那張俊的人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不過這也沒辦法,說到底還是自己疏忽了,接受懲罰那也是應該的。

出了這樣的事,雖然蕭文明不說,但是張俊和他率領的三十個弟兄,就再也不敢睡覺了。

他們原先的醉意早就已經徹底醒了,瞪大了眼睛,圍在蕭文明身邊,防止刺客殺個回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