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喊堂威,就是用來震懾雙方當事人的,是用來體現官府威嚴的手段之一。

然而這樣的喊法顯然對於震懾人心無濟於事,但桑淳元也沒有心思叫他們重新喊過,砸吧了下嘴巴,又一拍驚堂木,喝問:“堂下所站何人?見了本官,為何不拜?”

百姓見地方官員,除了身上帶著功名的,肯定是要行跪拜之禮的,孫佩蘭告了那麼多狀,這點規矩她不會不懂。

然而在公堂上上演全武行的場面,她倒也是頭回看見,看了不但心驚膽戰,並且還竟有幾分入迷……因此便忘了這個規矩。

然而聽桑淳元這麼一提醒,她膝蓋一軟,趕緊跪了下去:“民婦孫佩蘭,見過青天大老爺,這廂有禮了!”

至少命令一個小老百姓,自己還是能做到的……

桑淳元多少感到欣慰了一些,又問道:“在府外擊鼓鳴冤的可是你?你有何冤情?儘管如實說來!”

“正是民婦擊鼓鳴冤!”孫佩蘭已是潸然淚下,“民婦冤枉啊!冤枉啊!”

壓抑已久的情緒,在此時迸發出來,孫佩蘭已是哭得泣不成聲,哽咽著幾乎無法呼吸喘氣,更別說是將案情清晰簡潔的說出來了。

蕭文明有些疑惑,昨天不是好好的嗎?怎麼今天忽然會這樣傷心?像這樣哭哭啼啼的,連話都說不清楚,案件還怎麼審?

這就是蕭文明的不對了。

雖然他在穿越之前沒有什麼成就,也是個窮人,但至少是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工作也十分穩定,沒吃過什麼大苦頭。

穿越之後,他更是一路順風順水,他不去栽贓陷害別人不錯了,怎麼可能蒙受什麼不

《最初進化》

白之冤呢?

經歷的缺乏,讓他同孫佩蘭之間缺乏共情,自然也就無法理解孫佩蘭為何如此失態了……

但是案件仍舊是要接著往下審的,否則自己費了那麼多的功夫,孫佩蘭之前吃了那麼多的苦也就白費了。

於是蕭文明輕咳一聲:“孫……孫佩蘭,你好好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說出你的冤情,這位桑大人……哼!桑大人自會替你做主的!”

桑淳元做官十分嚴厲,在他審案的公堂之上,誰人敢插嘴?

更何況插嘴的話裡還帶著譏諷之意。

然而插嘴的人是蕭文明,他也只能暫且忍了,又瞪了一眼堂下站著的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慶幸這傢伙還沒犯傻,沒有第一時間就把自己的名字報出來……

公堂之上,蕭文明不能表現出過度關心和安慰,因此對孫佩蘭說的這兩句話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並沒有能夠安撫住孫佩蘭的情緒,她尤在痛哭流涕。

這下卻又被桑淳元捉住了理由。

“唉!這案子沒法審了啊!苦主連話都說不清楚,本官怎能判斷案情?不過眼下時間還早,不如獄神廟也不用去了,就將雙方當事人留在大堂之內,先用過午餐,再繼續審案。大約到時苦主情緒穩定,或許還能夠接著往下審案……”

桑淳元拖延時間的主張,又往後退了一步。

但蕭文明卻是一步也不能退,在桑淳元這隻老狐狸的主場對付他本人,是要打起一百二十個小心的,一招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那就不必了吧。看來原告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冤屈,才會哭得這樣傷心的。不如讓她多哭一會兒,哭完了也就是了。”

要不是蕭文明三十多號人馬就站在正堂外面,虎視眈眈地盯著桑淳元,否責桑淳元,肯定又要開罵了。

然而現在的桑淳元只能選擇暫時忍讓:“讓她哭完?得等到什麼時候去?看這民婦的樣子,讓她說,肯定是說不明白了。可惜身上也沒帶著訴狀,否則至少可以把訴狀先看一看……”

蕭文明還真沒讓孫佩蘭帶著訴狀。

倒不是他忘了這茬了,而是因為替孫佩蘭申冤並不是蕭文明的主要目的……

雖然有些無情——但蕭文明的本意,就是為了利用孫佩蘭的冤情,來將桑淳元扳倒,而要實現這個目的,就不能把案情一五一十地寫下來,否則也就失去了,靈活應變的餘地。

沒想到蕭文明這樣的考慮,卻因為孫佩蘭本人的事態,而被桑葚園抓到了破綻。

正在蕭文明一籌莫展之時,臨時充作記錄員的溫伯明開口說道:“這又何難?不過是訴狀而已,我現在就寫好了。”

說罷,他取過一張白紙,筆走龍蛇一般在紙上龍飛鳳舞起來。

溫伯明出手果然異常迅速,只在眨眼睛功夫,這張白紙就被大大小小的字迅速填滿了,他又從頭到底讀了一遍,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蕭文明說道:“蕭兄,訴狀寫好了,就請事主簽字畫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