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惡龍的真身

國王（king），而非王子（prince），兩個截然不同的頭銜訴說著利亞姆不同的地位。

國王是國家的君主，而王子僅僅是國王的兒子，王子僅有可能繼承王位，而國王擁有王座，對於國家和人民擁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為什麼，都已經這麼多年了。”弗蘭西斯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利亞姆一旦以國王的身份出現，就意味著他沒辦法再退縮了。

“世界雖大，埃立琳女神就在身後，我已經無處可逃了。”

利亞姆將劍對準著弗蘭西斯，“你想要獲得威廉身上的命運眷顧，我絕不同意。”

“你不知道惡龍他有多強大，利亞姆！”弗蘭西斯說著，目光看向前方。

“正因為我知道，我比你們所有人還要清楚，所以我才要阻止你，我已經看見惡龍的正體了！”利亞姆面色凝重，剛才在命運的占卜中，他看見了極為可怕的真相，弗蘭西斯為什麼會失敗，自己也為什麼會失敗的真正原因。

惡龍的正體，惡龍的真身，他看見了。

“什麼？”弗蘭西斯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

“你永遠也猜不到惡龍是誰？他的真實身份！”利亞姆輕笑，語調中卻帶著苦澀之意。

“他的真實身份是誰？”弗蘭西斯問道。

“威廉！”利亞姆突然叫著威廉的名字，威廉愣著看著周圍，聽見了利亞姆叫他的聲音，突然間周圍的環境似乎變得搖晃，就像是訊號不良的電視機，畫面出現了停滯。

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降臨，不是訊號接收不良，而是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訊號干擾。

夢快要醒了。

“威廉，利亞姆叫我名字幹嘛，難道他指的是我，我又不是惡龍，可是他說的惡龍難不成還有另一個威廉。”

威廉從夢境中清醒了過來，夢境中的漢斯他們不見了，莉莉小姐不見了，利亞姆和弗蘭西斯也消失了，威廉悵然若失地掀開自己的被子，然後看見了身穿鎧甲，左手拿盾牌，右手拿著長劍的利亞姆，他一副隨時出征的樣子。

“怎麼了，利亞姆殿下。”

威廉躺在床上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房間的利亞姆，心情有些怪異，聯想著剛才夢境所發生的事，他不由充滿了疑惑，他想要訴說著關於自己夢境的事，利亞姆卻揮了揮手，首先開口。

“威廉，我做了一個夢，三百年來，我幾乎從來沒有做過那個夢，這個夢是如此真實，真實到彷彿讓我覺得，我回到了以前，回想起曾經的自己，我想起了我父親交給我自己的使命。”

利亞姆自顧自地說話，眼神中帶著迷離之色，“自從芬恩帶領著的費奧納勇士團與新的至尊王發生衝突，雙方彼此宣戰，整個國家都陷入動盪不安的狀態之中，那是戰亂血腥與殺戮的時代，不論是至尊王獲得勝利還是芬恩所帶領的費奧納勇士團獲得勝利，只要是一方勢如破竹，摧枯拉朽的勝利，蓋爾人（凱爾特人）都無法趁虛而入。”

威廉聽著利亞姆這話，內心有些沉默，他對於愛爾蘭王國的傳說和歷史並不熟悉，小威廉作為德意志蘭人也不會接觸愛爾蘭的歷史，只是利亞姆這充滿真摯感情的話語中，倒是能夠讓威廉聽出他對於愛爾蘭這個國家深深的愛。

“費奧納勇士彼此支援一方而分裂，費奧納勇士團和至尊王的王軍，也因此全軍覆沒，大戰讓國家分成兩黨，彼此結下了深厚的仇恨，削弱了整個王國的力量。蓋爾人也因此趁虛而入，侵略愛爾蘭，他們是如此強大，英格蘭、蘇格蘭、威爾士，布列塔尼亞以及愛爾蘭的大片土地都落入他們的手中。我們應該怎麼辦，那就只能用著虛弱的身體去戰鬥。”

威廉聆聽著利亞姆的話，當一個合適的聽眾，利亞姆此時過於充沛的感情，讓威廉的任何發言都是那麼不恰當。

費奧納勇士團一直是愛爾蘭最強大的軍團，團長芬恩帶領整個勇士團南征北戰，戰勝過巨人，野獸，海妖，同時更戰勝過侵略愛爾蘭的希臘國王，擁有費奧納騎士團守護的愛爾蘭不僅是強大的，更是安全的。

只是對於王者來說，這麼強大有可能會顛覆自己國家的武裝力量，卻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無疑是無法忍受的。

費奧納勇士的團長芬恩效忠愛爾蘭的至尊王，費奧納勇士團的成員們卻集體效忠身為團長的芬恩。

如果費奧納勇士團只是一支一般的軍隊，那麼對於至尊王來說，這無足輕重，充其量就和絕大多數國家一樣，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然而問題是費奧納勇士團所擁有的武力等同於半個愛爾蘭，這就是身為統治者的至尊王無法接受。

一支能夠忠誠於君主，並且擁有強大戰鬥力的軍隊，對於統治者來說當然是上上之選，可是如果一支軍隊只有忠誠，卻沒有戰鬥力的軍隊，對於君主來說也並非是不可接受，相反如果擁有強大戰鬥力，卻並不忠誠的軍隊，那麼反而是對於統治者以及國家的危害。

遙想當年羅馬近衛軍團，直接舉辦拍賣大會，拍賣皇帝的寶座，至尊王的顧慮未嘗是沒有道理的。

因此至尊王讓自己的女兒嫁給芬恩，格蘭妮公主與芬恩這場分別代表愛爾蘭王室與費奧納騎士團的政治聯姻就至關重要。

如果兩者的婚姻能夠順利的話，那麼格蘭妮公主一定能夠成為王室與費奧納勇士團維持友好的橋樑。

只是格蘭妮公主並不想嫁給芬恩，反而愛上了身為費奧納勇士團副團長，芬恩副將的迪爾姆德。格蘭妮公主是王權女神的化身，因此迪爾姆德若是對芬恩取而代之，這也是一個不壞的結果，只是迪爾姆德無法違背自己的騎士精神，帶著格蘭妮公主私奔，這才有了接下來的故事。

迪爾姆德的死，造成了費奧納勇士團的分裂，格蘭妮公主對於芬恩的仇恨，加大了王室對於芬恩以及他所率領的費奧納勇士團的不信任感，最終戰爭爆發，兩敗俱傷。

芬恩身死，費奧納勇士團全軍覆滅，愛爾蘭整個國家也因此處於亡國的邊緣。

“威廉，所有人都在指責我是臨陣脫逃者，可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當時愛琳王國就已經處於弱勢，瀕臨崩潰了，我的父親讓我當王室的寶庫的保管者，並給了我三千的軍隊，他們是王國最後的力量，作為後備力量，我的父親和哥哥們衝在前線，讓我隨時去支援，如果戰局需要我，那麼就衝上去，如果戰局不利，就帶著愛琳王國最後的青年和金幣離開，將所有的金幣密藏，隨時準備在蓋爾人他們衰弱時，拿起金幣戰兵買馬，恢復河山。”

利亞姆握緊自己的拳頭，臉上的表情閃現過一絲掙扎，“可是我逃了，既沒有帶上最後的軍隊參加大決戰，也沒有拿著寶藏招兵買馬，恢復河山。”

“我想你一定是有什麼苦衷吧。”威廉搞不清楚利亞姆為什麼大半夜不睡覺要和自己說這些。

交淺言深，難道是僅僅想傾訴，可是這番話為什麼聽著有交代遺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