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第2/2頁)

八十巴特之殤

城市的某處，程帥忽然渾身劇烈一抖，隱約間一副他絕對不希望看到的景象浮現在腦海，讓他整個人彷彿斷線的木偶，傻傻的愣在原地，任憑越下越大的雨滴打到他身上，臉龐，眼角......

“喂！你咋了！”陰陰氣氛好好的情況下被莫名推開果子心裡自然有些不高興，本來沒好氣的想說幾句，但程帥的表情卻把她嚇了一跳，“你......哭了？”

“......”程帥摸了摸眼角的水珠，顯然連她自己也分不清這是淚還是雨，但心裡彷彿被塞進了一隻猴子，總撓在那裡，讓他心煩意亂，“靠，不要，千萬不要......”

彷彿瘋人自言自語般，程帥嘴裡喃喃唸了起來，同時不由分說的邁開腿大步朝右前方奔了過去！

旁邊，被程帥的表情給嚇傻了的果子和劉敏也急忙追了過去，深怕他出什麼意外，要知道，程帥現在可是一身的重傷，絕對不適合再戰鬥。

路上的雨越下越大，整個街道瞬間溼漉漉的一片，原本還興致勃勃的遊人們此時紛紛抱著頭四處亂竄，儼然一隻只落魄的雨燕，而，程帥卻瘋了一般往前奔跑著，絲毫不管拍打在身上的瓢潑大雨，原本是方向白痴的他，此時腦中的路線卻異常清晰，儘管，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師哥！等，等等......”剛從麻藥中恢復過來的劉敏顯然有些吃不消，氣力不支的她好幾次都差點滑倒，“師哥！”

果子急忙退回來扶住劉敏，同時抬頭看向越來越遠的程帥，一股莫名的惆悵感浮上心頭：

“如果，如果你還回來......我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永遠不讓......”

但是，此時的程帥彷彿心早已就不在這個世界一般，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心裡總有個聲音在催促著他：

“快，程帥，快啊！”

至於快去哪裡，程帥自己也一無所知，但眼裡不斷冒出的淚跟天空中飄落下來的雨水早已融在了一起，打溼了整張臉，又或者，臉上掛滿的，只有淚......

不要，求你了......不要......

......

“啐！”雨中，被咬掉右手掌的司機向癱倒在地上的巴特吐了一口唾沫，接著怒氣衝衝的對它一陣猛踢，“去你媽的！去你媽的！你這畜生，畜生......”

“嗷嗚......”僅剩一口氣的巴特被踹得慘叫連連，但依舊用殘存的一點力氣拼命往唐鵬所在的方向迤邐的爬著，爬著......

地上，不知不覺多出來一條彎彎曲曲的血痕，靜靜的躺在那裡，任憑瀑布般大雨怎樣瘋狂沖刷，也無法將之洗掉......

“你他媽的居然還沒死？”司機惡狠狠咬著牙，左手託著的手槍緩緩舉了起來，“爬，老子讓你爬！”

“砰”，又是一聲槍響，隨後整個世界一片死寂......

程帥彷彿被一道閃電直劈中頭顱，整個人都傻掉了......耳邊什麼也聽不到，整個世界，整個空間，整個宇宙，只剩下“稀里嘩啦”的雨聲，無情的沖刷著這世間曾經存在過的一切，一切.......

“唐鵬（此處指的是巴特）！”

“嗷嗚！”某處，彷彿感應到程帥這一聲哀嚎的巴特也用盡最後的力氣揚天一聲長嘯，彷彿在回應他，回應著程帥，回應著自己的主人，回應著，自己的夥伴......

......

“喂！別舔了，你老爸老媽都死了......過來，老子今天心情好，慈悲心發作，把你帶回去好了——哎喲！你個小狼崽子幹嘛咬老子！虧老子還從剛才那幾個獵人手上把你救出來！哎喲，痛，痛，痛！松，鬆口！哎喲......”

“出來吧！別躲在你老媽懷裡了......她都死了——我說都一天了，你咋還不認清這個現實？來，你運氣好，老子今天心情依舊不錯，再給你次機會，過來——哎喲！你個王八蛋！你，你，你......”

“喂！都三天了......你不嫌臭啊？屍體都快腐爛了......出來吧！就當給我個面子？”

“四天了，你還真捨不得出來？不餓？話說《動物世界》裡不是說狼的父母死後會被其孩子給吃掉麼？你咋這麼固執？尊重一下自然規律好不好......”

“唉！給！老子去城裡出賣色相換來的，吃吧！這叫牛排——話說你別躲在裡面了好不好？臭得老子都不敢靠近你了......還有你啊！知不知道這幾天老子為了保護你和你父母的屍體跟周圍的野獸幹了多少架......一句謝謝都沒有，真是的......”

“靠，這麼大的雨，你抖成這樣還不出來是不是？大哥，一個星期了......唉！算了！老子也懶得管你了......咦？捨得出來了......”

“瞧你那餓樣......慢點吃！老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搶......真是的，小不點兒個，脾氣倒挺固執......不過你那性格，反讓我想起一個傢伙——乾脆，我就叫你‘唐鵬’好了，如何？”。

......

夏天的雨，總是說來就來，宛如任性的老天，總是陰晴不定的捉弄著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