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他喜歡什麼型別的女生啊?”她眼眸裡充滿著期待。

我要怎麼回答?我說他喜歡我這個型別的?那我不得直接去世。

“我不太清楚,我跟他不是很熟。”說完後半句話我便後悔腸子都青了,撒了這樣一個彌天謊言,被戳穿的話我豈不是裡外不是人,矯揉造作,虛偽的人精。

繼續嘮嗑了一會,上課鈴聲便響,我們便回到教室,開始上晚自習。九月暑氣還沒退散,教室裡依舊酷熱不堪,風扇如同擺設難堪大用,男生們紛紛不害臊,撩起襟擺,漏出一塊腹肌。

我回到教室上,發現林暗影正在沉浸在她的小說世界裡,對周遭視若無睹。而旁邊的那個男生,則在擺弄著他的小玩具。我走過去想坐回到座位上,突然腳底傳來咔滋一聲,好像猜到了什麼東西,還碾碎了。

我一抬腳,竟是剛那個男生擺弄的小物品,他驚愕得說不出話,我也震駭不已,帶著深深的自責歉意,“對不起啊,我沒注意,我賠給你吧。”

上課鈴響,班主任上來發表講話。

我便撕出一張紙條,寫上,真不好意思啊,我真沒注意到,多少錢啊,我賠給你吧。

不一會兒他就把字條傳遞回來,寫著不用。

我更加愧疚萬分,我幫你在網上買個一模一樣的吧。

他再不說話。

我內心自責極了,剛開始就給新同學一個糟糕不堪的印象。

當天晚上回到寢室,由於第一天的新鮮感和發生的不愉快的小事,內心始終紛雜著,一會在床上輾轉臥榻,一會又驚覺欠夢,坐看空影落軒窗。

晨宵明滅,露晞欲曙,暗影便把我從睡夢中搖醒,拉著洗漱,去打早餐。

讓我不曾料到的是,早上剛開始的早餐有一種叫做酸醋粉的美食,實惠又美味,怪不得早上最後去吃早餐的我從未見過,因為全被第一批抵達食堂的同學掃蕩而空了。

我們找尋位置坐下,在最遠處的位置,暗影輕撞我的手肘,示意。

是那個玩具被我踩碎的男生。沒想到他竟然也起得這麼早,很少有男生秉承自律習性早睡早起。他一個人正坐在窗邊慢條斯理的吃著他的早餐。

我們走到他的旁邊坐下,很顯然他驚訝了一下,眉目攢動,翕動的嘴唇欲言又止。

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對不起啊。你叫什麼名字?我還是覺得我必須買一個給你。”

“不用了,那是我爺爺留給我的,買不到。”

氣氛戛然而止。

我竟然破壞了別人最珍貴的留念信物,連我都無法原諒如此魯莽的我了。

“你爺爺…”

“死了。”他輕飄飄二字,神態自若,看不任何表情,只有我知道,因為我爺爺也早逝,所以我懂得那是一種憂傷重疊之後的無言獨奏,不願在別人面前顯露,因為毫無意義,只會在心底銘攜感恩,思念已歇,心傷情濃。

“對不起。”

“和你沒關係。是我自己弄掉地上。”說著他便轉身離開了,落寞背影,我描摹著他的身影,目送他遠去,閉氣悠長,淚落無言,內心孤城萬里。

吃完早餐回到教室開始上課,文理分科之後,就再也沒有理化生了,同樣的,也再遇不到曾經的同窗摯友。

文綜的內容晦澀難懂,繁雜堆疊,幾乎都要背誦,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情,不然的話考試肯定無從下筆。

數學課倒是和之前別無二致,就是太深奧了,往往聽著聽著就雲裡霧裡。我看著窗外初秋的淡雲疏雨,落葉驚覺殘夢,吹來計分涼薄寒意。

“路採楓,你在發什麼呆呢?”數學老師敲擊了講臺,我倏忽反應過來。

“你上來寫這道題。”

我盯著同學們交集散射的目光,尷尬的上臺。仍然是我不會寫的解析幾何,這東西就像是地獄深淵的惡魔,它隨意凝視著你,你看一眼它卻頭暈目眩。

我看向我身畔一側,這時,再也沒有那個為我解疑達惑,教我解題的男生了。

“老師…我不會。”

“行了,下去吧。不會就更加要認真聽講啊。”

我只好逡迫窘然回到座位上。暗影仍舊沉醉在她的小說世界裡。她還是挺奇葩的,上課的時候看課外書,下課才認真學習起來,聽她意思,下課比較能聚精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