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道感到身體倏忽間就失去了力氣,椅子一下子就摔了下來,重重地落在地面上,發出碰撞的巨響。

顧凌嚇了一跳,凝目注視著徐公道那漫不經心而又有些力不從心的表情,怒道:“本姑娘讓你放下了?”

徐公道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彷彿已經不聽使喚了一般,僵硬地伸出手,然後又將椅子抬高了,一副罰站的樣子。

顧凌看著笑出了聲,銀鈴般的聲音迴盪在門診房間內,聽起來就像是徐公道夏天裡會在房間裡裝的風鈴一般,很悅耳,只要風一吹,整個房間都會響起美妙的聲音。

“你放下吧……徐醫生。”顧凌看著徐公道這幅模樣,全然沒有了故意在開玩笑的興致。

“你之前在會議室不是氣勢洶洶嗎?還弄哭了我,現在怎麼就……”顧凌有些不解,開口問道。

她幫徐公道將椅子放了下來,然後露著笑容,明媚的笑彷彿春風一般,讓人心曠神怡。

徐公道一時間也是怔住了,都忘記自己帶顧凌來全科門診是讓她瞭解基層醫生的工作的,結果現在自己反而被面前的小丫頭倒打一耙,用委屈巴巴的苦聲給呼來喝去的,他有些無奈的同時,但是也是最終只能選擇服從。

他可是真的把顧凌惹哭過的,現在腦子裡對她在走廊上哭得稀里嘩啦的場面還記憶深刻,他的白大褂上恐怕還要餘留的未完全蒸發的淚水。

徐公道緩緩地說道:“怕你哭。”

此時的他一點也不在像在手術室裡那樣只是個冰冷無情的外科醫生,一臺只知道沒日沒夜的跟著導師上臺做手術的機械,他的淡漠和冷淡似乎只留在了手術臺上,留在了職場,面對顧凌這個女記者,他的心軟的一塌糊塗,甚至說以往那在病人面前高冷的形象被揉捏的稀碎。

聽到這句話,顧凌莫名覺得胸口一熱,心中有一種久違的感動。

“好久沒有人這麼關心我了。”顧凌有些失落道。

“你不是還有爸爸嗎?”徐公道安慰道。

可這句話卻刺痛了顧凌,父親兩個字就像她心裡的倒刺,每次別人一提起,就會想一柄匕首在她心裡劃得血肉模糊。

她神色痛苦,似乎往事一點都不想回憶,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橫眉怒目:“不許你提起這個人!”

顧凌的態度強硬的可怕,怒色也直接讓徐公道有些背後發寒。

說完後沒幾秒,顧凌的情緒就更加奔潰了,眼睛裡就像是陷入了黑暗一般,毫無光彩,原本半開玩笑的那種姿態也不見了,被一種無止境的悲傷所代替。

徐公道想起顧凌曾經說過的話,那就是她的父親在喬星社群醫院裡的所作所為,然後結合現在她的情緒異常,似乎猜出了有些端倪……

“對不起。”

徐公道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