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看向自己的雙手,差點就又忍不住要顫抖起來了,不過還是用理智強行控制住了,不管什麼樣的情緒,徐公道已經形成一個習慣,在工作中能暫時的選擇忘記,然後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工作上。

很快,白晴就推著治療車出來了。

她快速換上一次性的塑膠手套,給馮雙梅抽完一管血做血氣分析後,就又立刻按徐公道的吩咐,給病人推甲強龍和做霧化。

“我去送檢。”白晴將針筒用保護蓋帽裹緊,然後丟進了黃色的醫療垃圾桶,

她在抽完的管子上立刻貼上徐公道開完醫囑後護士臺列印出來的血氣分析的標籤,這個點檢驗室裡還有人值班,白晴朝留觀室外走去。

房間內再次只剩下了徐公道和馮雙梅。

推了甲強龍和做霧化以後,老人的氣急有明顯的好轉。

徐公道在病床前踱步,沒有化驗單作為臨床依據的他現在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如果他膽子再大點可能可以直接進行猜測的對症處理,可是電解質紊亂究竟是哪個電解質呢,是該補,還是中和,一切太多困難點在徐公道面前了,就連是不是電解質紊亂,這都難以預料。

“咳咳咳。”馮雙梅劇烈地咳嗽著,徐公道扶著老人坐了起來。

房間的光線很明亮,照耀在老人的臉上,每一處的褶皺和褐斑都被無限的放大,馮雙梅絕對算是長得有些凶神惡煞的一個老太太,所以儘管老人特意在強笑,裝出一副很和藹的樣子,怕嚇到別人,其實整張臉看起來還是極其的詭異和扭曲。

“一切都會好起來了的。”徐公道安慰道。

馮雙梅的下肢下肢沒有抽動,徐公道等老人的咳嗽平穩下來,用命令的口吻要求她躺平,然後做了肌力的檢查,發現肌力下降了,原先還有四級,現在就三級的水平了,能夠抵抗重力抬離床面,但是不能抵抗徐公道施加的阻力。

這樣的情況高鉀和低鉀都是有可能出現的,徐公道無法斷定是哪種情況,如果他的導師在的話也許靠著體徵就能查出一些端倪,此時的徐公道感到絕望,意識到自己的能力還是不足。

特別是在基層醫院,這樣察微而知全貌的能力,就更重要了……

徐公道突然就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嘆了一口氣。

馮雙梅睜著眼睛,耳畔隱約也聽見了徐公道的嘆息聲,她看著徐公道在自己的病床前嘆了一口氣,嚇了一跳,情緒波動,繼續強烈地咳嗽了起來。

“怎麼了……嗆著嗎?”徐公道還以為是老人被霧化嗆著了,連忙摘下做霧化的面罩,拍了拍她的背。

“你深吸氣,平穩點,不然容易誤吸而導致吸入性肺炎,會讓肺部感染起來的。”徐公道說道。

馮雙梅有支氣管哮喘,現在加重的原因考慮是電解質紊亂,但也是有感染的可能性,可是徐公道查體的獅吼功沒有聽到雙肺的溼羅音,也沒有發熱的症狀,片子沒查,血常規的結果還沒有回報,徐公道出於安全,沒有給老人用抗生素。

現在突然馮雙梅被嗆了一下,然後拿下霧化面罩後,還持續地咳嗽著,著實是把徐公道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