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是痛得有些忍不住了,捂著肚子,身上打冷戰。

老人不想死……他還想活著……兒子馬上要回來了……而且他兒子告訴他老人馬上要抱孫子了……

“我籤。”老人終於選擇了簽字,徐公道將紅泥印推到了老人的面前,老人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狠狠地壓在紅色的印泥上。

“壓在哪裡……我看不見,我白內障,看不清楚。”

老人的語氣顯得有些無助。

徐公道望著老人渾濁的瞳孔,心裡露出一絲心疼,他伸出左手指著拒絕治療同意書的簽署姓名的欄目,然後右手抓住了老人的手腕朝著需要簽字的地方緩緩移動,抓著老人的手腕的時候,徐公道有些震驚,這麼細瘦的手腕摸起來就像營養不良一般,褶皺的面板摩擦著他十分不適。

“好了,現在我就讓救護車送你去區人民醫院。”

徐公道拿起同意書,泛紅的指姆印已經按在了患者簽字的欄目,他在上面備註好是用哪一根手指簽字後,就將同意書藏進了抽屜裡。

……

白晴小跑入門,喘著氣,皙白的面板漲得紅潤無比,她嘟囔道:“徐醫生,隔壁的吸氧和心電監護已經準備好。”

“好,暫時用不到了。”徐公道搖搖頭。

望著老人,他十分無奈,原本計劃直接在留觀室給老人吸氧和上心電監護,然後去查體,但是老人拒絕了這一切。

就連查個體,稍微明確腹痛部位的機會,老人也沒有給徐公道。

他對徐公道充滿著懷疑和敵意,那種對年輕醫生的質疑完全就寫在臉上,毫不掩飾。

徐公道沒有辦法,他該做的都已經做了,簽字拒絕繼續治療,是他最後才想到的事情,也是最後為了保護自己才做的最後一道關卡。

徐公道站了起來看著座機邊上的全院電話號碼,再次撥通了喬星社群醫院急診120的電話,催促120的跟車醫生快來急診將老人街走。

電話那頭是一個年輕卻滄桑的聲音:“現在醫院就一輛120救護車,我在出任務,已經回來的路上了,十分鐘就到。”

徐公道:“辛苦。”

說完他就結束通話了電話,整個通話的過程他都開著擴音,保證著老人能聽清楚。

“再等等吧。”

徐公道看向老人,欲言又止,基層醫院的條件就是這樣的,醫療裝置和救護車都是有限的,早上的120救護車已經出車了,還沒回來,所以現在必須等著120醫生回來,才能再出車送到區人民醫院了。

白晴提醒道:“要不要叫外包的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