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道從瞌睡中驚醒,揹著書包,隨著湧動的人群,流出了車廂。

走出地鐵出站口的時候,陽光落在他的臉上,近日因為勞於奔波而略顯孱弱的臉,此刻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

喬星社群醫院,就在馬路對面。

社群醫院周圍是鱗次櫛比的高樓,那張“計劃生育”的橫幅掛在醫院的門口,幾乎撐滿了半邊的天。

被區裡批了二級醫院建造規模,所以它的住院樓和門診樓還是挺大的,足足有六層,上面還在修建,應該是還要往上搭樓。

徐公道揹著書包穿過水車洗刷後潔淨無比的馬路,徑直走向醫院,進入大門時,原本嘴角的笑容忽然有些僵住了。

“似乎和想象的不太一樣。”他面無表情道。

徐公道朝醫院內部長廊的深處走去,耐心地上下打量周圍的環境,發現這座社群醫院的內部十分簡單,甚至算的上是有些簡陋,起碼與遠處看到社群醫院的外部構造天差地別,地面上的瓷磚已經有很多龜裂的痕跡,而天花板上也結滿了不少蜘蛛絲,各個門診門口的座椅搖搖晃晃的,醫生出診欄的公告牌鏽跡斑斑、模糊不清,看上去都被歲月摧殘得要肢解了。

他正有些怔住的時候,門口急診室忽然潮水般湧進來了一群人,夾雜著哭聲,撕心裂肺的喊叫著:“快來人啊,醫生救命啊,我家老頭子喝農藥了!救救他啊!”

徐公道明白髮生了什麼,屏了一口氣,直接衝刺地跑向前方。

最近急診科老主任生病在家,喬星社群醫院的急診白天不開,只有晚上會開著的,由內外婦兒四個科室的醫生分別頂崗上班,這個點社群醫院裡應該是有值班醫生的。

徐公道衝進急診留觀室,只見一個小護士正被一群家屬包圍。

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護士,她的頭髮塞在白帽子中,一絲不露,長長彎彎的眉毛下,灰色的眼睛一直焦急地看著地面,有些手足無措。

小護士嘴裡一直不安地回覆病人道:“我是新來的,我不知道今天值班的醫生是誰……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聯絡他。”

小護士是今天剛剛來上班的,值班醫生手機聯絡方式這些又沒列印在排班表裡,她根本無從得知,原本醫務科只是讓她先來熟悉下環境的……沒曾想提早十分鐘來熟悉一下環境,結果社群裡的救護車竟然這個點緊急送來了一個農藥中毒的居民。

“值班醫生呢?你快把值班醫生喊出來。”病人的家屬情緒很激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護士只會搖頭,她焦急萬分,解釋地嗓子都啞了,可家屬哪管這些,吵著的樣子感覺都要動手打人了。

“我是醫生,你們快讓開,把病人推進復甦室。”

就在此時徐公道衝了過來,擋在護士身前,他還穿著自己的衣服,連白大褂都還沒來得及更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