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不用收拾箱籠,陸挽君為了儘可能地挽回自己賢妻形象,親自去沈昶的書房替他鋪床。

“別枝原也是你的人,留她在這裡伺候吧。”

陸挽君散漫的語氣中夾雜著別樣的意味。

正在桌前拆信的沈昶沒聽出陸挽君話中的異樣,同用不在意的口氣拒絕:

“不必留下,你那裡缺人,先使著吧,若是不順手再找牙婆子買幾個。”

沈昶毫不在意的神色倒顯得陸挽君的試探多餘。她這些天一直觀察著別枝,想看看別枝骨子裡是否和明月與今雀是一樣的人,可誰知沈昶半點機會不給她。

她給書桌上的連枝燈挑了挑燈芯,使得黃豆大小的火亮了些。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沈昶正在看東城來的信,心不在焉恩了聲。

他怕自己多看陸挽君一眼就會反悔,哪兒有剛成親就分房而睡的年輕夫妻?更何況他還是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

陸挽君小心帶上門,領著長素離開。

回到驚春園,陸挽君沐浴時心情舒暢許多,她至少暫時不用擔心沈昶會對她做什麼。

沐浴過後,陸挽君使小丫頭將別枝叫上門來。沈昶那裡不用人,那別枝這裡是何想法她還不知道。

陸挽君倚在貴妃榻上,身後長素正在替她絞發,夜晚頂著溼噠噠的頭髮睡覺老來容易頭疼。

別枝低著頭立在她身前兩三步遠。

“以往我沒進府之前,王爺喜歡你們誰伺候?”

陸挽君笑微微問。

她自認語氣還算隨和,可看見別枝顫著身子想跪下去時,一下樂了。

“你不用緊張,只是王爺身邊缺個人照顧,明月懷著孕,我便琢磨著讓你去。”

陸挽君稍稍正一正臉色,不緊不慢道。

“王爺從不讓奴婢等伺候,他的起居一向是六寶負責。”

別枝一下跪到地上,她白了臉。

嘭嘭往地上磕兩個頭,半是哭訴說:

“求王妃不要趕奴婢走,奴婢若是伺候王妃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王妃責罰。”

別枝額頭紅了一片,眼眶裡蓄滿眼淚。

這是不願意離開了。

陸挽君與長素對視一眼,滿意地點頭。

“你且起來,只是問一問你願不願意去伺候王爺,好端端的哭什麼。”

陸挽君朝她伸出手,竟是打算親手扶她起身。

她道:

“我剛入府,府中還有許多事不明白,還需要你在旁多提醒。”

陸挽君這話是要別枝向她表忠心。

別枝不含糊,又把頭埋下去,哽咽道:

“能伺候娘娘是別枝的福分。”

陸挽君笑著收回手,要她起身。

夜間入睡時,長素不解地問陸挽君,為何要留下別枝。在宮中時陸挽君常常教她,除了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人,誰也不要信。

可別枝是文靖夫人送給沈昶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