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皇后反問一句,輕輕將茶杯放到桌上,“你以為我整日忙什麼?只聽朝中大事?還是野心勃勃算計穆北玄?

我同你講,若是整日整夜都在算計,宗師也活不長,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比穆北玄活得長!我活過他,他的兒子總不會如同他一樣不要臉!”

雲薇:“……”

“不僅我需要一些消遣,放鬆緊繃的精神,穆北玄喜歡看話本子也是同理,只是最近他看得少了一些。”

楊皇后停頓了一會兒,輕聲說道:“他頭疼加重,身上長了瘤子……我更有信心活得比他長了。你的香料……嗯,我不怕同你講實話,他本身飲食習慣有問題。

但他發病這麼快,又很難醫治,其中我做了一些事。

所以,男人千萬別得罪會用藥的女人!薇丫頭以後不喜阿陽了,我若是還在世,你同我說,我一定讓阿陽放你離開。”

“你擔心我對阿陽……”雲薇嘴角抽了抽,“不是誰都是您,阿陽得罪了我,我也不會對他下死手,恨不得他死。”

楊皇后眸光飄忽,“未來如何誰都說不準。”

雲薇岔開話,問道:“那邊可有動靜?我沒帶捲毛入宮,聽不到那邊的動靜……女侯一直看著的話,事後不會被滅口?”

“你擔心女侯?”楊皇后彈了彈手指,“本宮就是故意留下她,讓她看清楚穆北玄的醜態,看清楚穆北玄就不是個好男人。

當年,她在我面前,可是把穆北玄誇得跟朵花似的,彷彿我不嫁給穆北玄錯過世上最好的夫婿。

她說過,只有穆北玄能穩住楊家的基業,能保護我!”

楊皇后對女侯的恨意不滿遠超過雲薇,而且恨意很難開解。

雲薇說道:“其實當初沒有她,也會有別人……”

“那為何是她?!”楊皇后嘲諷一笑,“換個人給穆北玄提親,我不至於這麼耿耿於懷。

薇丫頭不明白,曾經我爹把她當做知己,我都想過她可做我繼母,他們之間只差那層窗戶紙而已,她可以不接受,但她卻幫著外人來奪楊家的基業。

被你看中信任的人背叛旁人經歷過一次後很難釋懷,我經歷過很多次,憑什麼我不能記恨他們!

畢竟,我連我哥都打得半死……跟你說這些幹什麼?

本宮又不求阿陽知道?

橫豎本宮對不住他了,他怨也好,恨也罷,本宮都接著,但是本宮希望你能勸就勸阿陽,他千萬別為穆北玄仇恨本宮。

一旦他幫著穆北玄,本宮會嘔吐血,真就不認這個兒子了。”

“不會,不會的。”雲薇說道,“阿陽說過誰都不幫,絕不會為皇上同您敵對,您的難處,其實阿陽比我更能體會您的不易。”

“是嗎?”楊皇后眼睛亮亮的,“本宮單純,你別欺騙本宮啊,你口中的阿陽同本宮的兒子是一個人?”

雲薇:“……”

楊皇后笑盈盈,顯得極是開心,比同姜氏一起更自在。

“您聲音小一點,被皇上聽了去——”

“沒事,這件事本宮遲早都要告訴他,他現在知道了……你不懂穆北玄在阿陽身世上的自信,穆地主偽證做得足以取信他。

本宮當他面說把阿陽當兒子,穆北玄能樂死,以為阿陽又可以牽制本宮了。穆北玄以為阿陽會永遠把他放在第一位,一直聽從他的話。

當年我哥……他是不好,可我哥挖阿陽武道根基時,穆北玄不曾反對,不知他有意還是無意,給了我假訊息調我離開楊府。

我不是為自己辯駁,沒趕上就是沒趕上,沒能救下阿陽一直是我的遺憾,但是我得說,倘若沒有穆北玄,可能阿陽同我哥的結局不是這樣的。”

楊皇后幽幽嘆了一口氣,現在說回憶這些事都沒用了。

雲薇說道:“有件事不知您是否清楚,關於西涼……阿陽分析西涼那邊怕是出了很大的問題,應該遇見了強敵,要不然他不會來京城向皇上投誠。”

“本宮沒注意這件事。”楊皇后眉頭都不帶動一下,提起自己昔日的裙下之臣猶如不相關的陌生人,“在他向穆北玄低頭時,就不是本宮所認識的那個人了。

聽穆北玄的意思,有心召他為駙馬,萬氏又該難受了,可惜不是她自己生的,再疼再為六公主打算,六公主不領情。

不過,單以容貌同氣度而言,他比京城勳貴更為出色,這麼說你可能就清楚了,他同穆地主只在伯仲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