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妃咬著舌尖保持著清醒,“玉娘子將月樓經營得很好,男人寧可掏乾淨身家也願意常住月樓。”

尚宮攙扶楊妃,手碰到她身上的黑衣,略有粘稠感,低頭一看,一手的血,“您真受傷了?”

“不全是我的血。”

楊妃將佩劍扔到一旁,深深吸了一口氣,迎著昏暗的燭火,似笑非笑道:“總是借穆北玄的刀殺人,他們都不怎麼怕我了,對我的命令陽奉陰違,竟然又敢勸我給穆北玄生兒子,支援我兒子登基。”

楊妃眼尾上揚,一抹紅從眼角蔓延而出,“一個個都能指揮起我來了,也不問問穆北玄他配嗎?”

“我最想毀去他所有的血脈,讓他斷子絕孫……”

楊妃嫌棄脫掉染血的黑衣,肩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滲血,衣服上的血並非都是她殺人沾上的。

“奴婢幫您上藥。”

“不用。”

楊妃側頭看了一眼傷口,笑得玩味,“留著它,我要讓他後悔一輩子,到時候我殺起穆北玄的兒子,他不敢攔。”

“您說得是……”

尚宮很少見楊妃這麼恨意沖天,幾次被穆陽壞了謀算後。

楊妃其實已經很平和了,不再執著過去,一心都在謀奪大業上。

楊妃眸光幽幽,笑容越發嫵媚,“明天,明天,你就知道了,五十幾個人頭掛在宮門口,可好看啦。”

尚宮後背發涼,嘴唇都有幾分哆嗦,“不都是您的人吧。”

“大部分是,有幾個投靠皇上的人也被我殺了。”

楊妃撒開馬尾辮,渾身無力趴在床上,“幫我按一按,這次清洗之後,我實力受損,從科舉中選幾個能用的,那些人都老了。”

“皇上會不會察覺出異樣?您的傷口萬一被皇上聞到——”尚宮憂心忡忡,“皇上武道也精進了。”

楊妃的笑容僵在臉上,不甘心噴薄而出,理智的鉉斷了:

“這世界真他媽的不公平!男人就一定比女子適合練武,我苦熬這麼多年,揮劍斷情,七情六慾皆斷,連兒子都不要了,始終無法突破,穆北玄玩女人,風流成性,穆地主被人帶了綠帽子,他們——他們都比我境界高!”

“我不信,不信我永遠都落在下風,突破不了。”

楊妃咬破嘴唇,腥鹹滋味滲入口中,眼裡冒火,失血過多的臉龐浮現紅暈,“別逼我,再逼我,我就吸乾了他們,大不了一起被雷劈死。”

“您不是說武道只是一人無敵,紅塵還是要按照世俗的方法,您求得不是宗師鏡,是至高無上的皇位。”

尚宮勸道:“正因為你執著世俗皇權,您才不如閩王殿下進步快,若是皇上踏出最後一步,他早就爬上您的床了,逼您侍寢了。”

楊妃哼了一聲。

尚宮生怕主子走火入魔,徹底走歪了,主子雖同尋常女子想法不一樣,可從未聽過主子口吐髒話。

氣壞了?

還是被總愛飆髒話的皇上影響到了?

或是被閩王殿下刺激?

總之,尚宮不敢大意,“您也是在楊少主毀了靖王殿下受了刺激才意外開啟武道,比他們起步都晚,論修煉速度,您比他們都快,這不是馬上就要追上了嗎?”

楊妃幽幽說道:“追上穆北玄還有希望,可穆地主,他不是隻願意做個小地主嗎?他怎麼可以跨入宗師鏡——還有穆陽,那小兔崽子裝得可好了,我以為,以為他縱然能熬過去,多半是個廢人。

可他——你知道我方才看到了什麼?他又,又又,又又又突破了,不到二十歲的半步宗師!”

尚宮:“……”

她不是很明白聽到了什麼,是不是年老耳朵出了問題。

“你見過半步宗師對著一個小姑娘裝病弱,裝弱不驚風求摸摸抱抱嘛,見過他說自己很疼,讓小姑娘心疼他?”

楊妃咬牙切齒,恨不得戳瞎自己看到這一切這雙眼睛,胸口的烈火熊熊燃燒,不甘,氣憤,惱怒,還有濃濃的嫉妒。

“他是仗著人家不懂,誰突破後都會疼,他就是疼得重一點,若是疼能突破,我可以,我可以忍著疼。”

“天眷神子了不起啊,我還是——”

楊妃漸漸聲音低了下去,怒火嫉妒一瞬散去,“罷了,總歸他好好的,楊家也不欠他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