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秋圍,讀書人云集京城,他們才算是真正的天子門生,真正受阿爹的恩澤,尤其是年輕的近士,他們在阿爹當皇帝時考中進士,用他們取代至今思念楊公的人,最是恰當不過了。

昭陽殿沒了朝廷上的爪牙,對阿孃也能彎得下腰去,對阿爹不至於總是胡亂發皮氣。”

二皇子嘆了一口氣,“阿陽對萬娘娘——真是孝順吶。”

他們都是萬娘娘養大的,二皇子對萬娘娘恭敬有加,卻是還惦記著生母。

這齊繁……真是楊娘娘的人?

雲薇不知穆陽的打算,但今日這番話無論傳進皇上耳中,還是楊妃耳中,齊繁的仕途到頭了。

郭縣令在旁心甘情願伺候著端坐在大堂上的三人,果然都是貴人,言談間決定一個在刑部頗有權勢的齊繁大人生死。

“大人,大人。”

差役跑進大堂稟報,“案犯姜老太太已經押到了。”

二皇子同靖王幾乎同一時間坐正,雲薇從椅子上站起來,正欲再跪下時,返回桌案後的郭大人開口:“你不必跪了。”

一向刻板的二皇子只是稍稍皺眉,這次卻沒有再說按照律法該如何如何。

既然拿不住雲薇的錯處,打不過雲薇,那就儘量讓雲薇對他有所善意。

畢竟雲薇背後還站著一位今年狀元呼聲極高的雲中君。

以雲中君在士林中的名聲地位,雲默振臂一呼,不說天翻地覆,也能攪不少動風雲。

“多謝大人體恤,我著實身子骨有些弱。”

雲薇佯裝柔弱福了一禮,咳嗽了好幾聲,真真是病弱的美人。

郭縣令心說,同雲姑娘打配合就是舒心,看看他本是不敢讓雲姑娘跪下的,經過雲姑娘一番說辭,他成了體恤小姑娘的好官!

又能結好靖王殿下,郭縣令裡子面子全有了,吏部有缺時,還不優先提拔自己?

郭縣令得意摸了摸鬍鬚,正色道:“帶上來。”

姜老太太脖子上套著枷鎖,被差役頭頭扯著上了大堂。

雲薇開過去,差點笑出聲,姜老太太頭髮散了,眼睛紅腫,老臉上如同和泥一般,黑一條,紅一道。

甚至她腳上的鞋都跑掉一隻,襪子磨破後,她光著的腳上磨得出血,每走一步都彷彿踩在刀尖上。

雲薇絲毫沒有同情之色,反而給傳喚姜老太太的差役一個我記住了眼色。

同情?

不存在的!

人販子越慘越好!

差役按著姜老太太跪下,沒有為她撤去枷鎖,把手中的公文交還給郭縣令後,扯掉姜老太太的口中的破布,他退到一旁去了。

“白眼狼,小賤人——”

姜老太太狠不得衝過去撕碎雲薇,她被差役牽著從京城一步一步走到萬平縣的。

不提京城百姓圍觀鄙夷給她造成的心理創傷,她的身體也差點承受不住,枷鎖是最輕的,可也有十斤呀。

“你怎麼敢——敢這麼對我?賤人,當日我真該一把掐死你。”

“啪。”

驚堂木被郭縣令拍了好幾下,“禁止喧鬧,案犯不得威脅詛咒原告,否則本官憐你老邁糊塗,律法不容你,板子也不留情。”

姜老太太:“……”

害她的雲薇衣著光鮮,如同名門小姐,她罵幾句就被打板子?

“天爺啊,還有沒有天理?我——我要見皇上,懇請皇上給我做主。”

“你還是先說明白為何強認女兒,偷女侯親生女兒吧,皇上最是公正,也最是容不得真正血脈流落在外,兒女被有心人拐賣。

別說你見不到皇上,就算見到了,皇上對你只會更嚴厲,還有你一心護著的江氏,不交代清楚了,你以為她還能在行宮佛堂懺悔嗎?”

雲薇打破姜老太太的幻想,倒是要看看老太婆到底有多疼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