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家裡都是父親負責燒飯,寧亞小時候還以為別人家也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啊,她雖然這樣說,卻沒有阻止女兒成為聖騎士,想必是位慈母了。」

「啊,不是,我跟家母說要成為隨從時,她連劍都拿出來了,還跟我說:『打贏我再說!』是因為家父拼命幫我擋劍,我才得到允許。要是照正常方式打鬥,我是絕對贏不了的。」

在那個瞬間,寧亞第一次知道何謂殺意。

「…………噢,嗯,不錯,該怎麼說?真是和樂的……一家人啊。」

「是,雖然附近鄰居都用異樣眼光看我們,不過我認為我們家庭很美滿。」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那……那麼你怎麼會立志成為聖騎士?沒想過以令尊的職務為──唔嗯,令尊是家庭主夫嗎?」

「不,家父也是為國效命的軍人。只是,我之所以沒有以家父的職業為目標,是因為……為什麼呢?我的兇惡眼神是父親遺傳的,也許我曾經因為這樣而怨恨過家父吧。」

寧亞將食指抵在兩邊眼角上,揉了一揉。

孩提時期,她常常被朋友說:「你為什麼要瞪我?」、「你在生氣嗎?」那時她常常向父親抱怨,然後結果就是被母親聽到捱揍。

寧亞一邊緬懷鄉愁的記憶一邊說。

「只是,可能是當上隨從,視野開闊了,有一天我明白到,這其實也是家父送我的禮物。不過我還是不想要這麼兇惡的眼神就是。」

「那麼你父母如今何在?」

「家父在長城與亞達巴沃軍交戰捐軀了。我聯絡不上家母,不知道下落如何,不過我想應該是守衛都市而戰死了,因為我認為她會抵抗到最後一刻。」

「看來我不慎問到你的傷心事了。」

魔導王迅速再次低頭,由於是第二次了,衝擊不再那麼大,但仍足以令寧亞焦急。

「請……請快快抬起頭來!您不用向我道歉的!」

「我缺乏顧慮地問到了你失去的家人,雖說不知者無罪,但還是該致歉才合乎道義吧。」

魔導王抬起頭來,偏了偏頭。

(不……不對吧,那是要立場對等的人才有這必要,國君與外國平民絕對稱不上對等,況且我方還向人家求救……)

「唉──有很多時候例外。我想想,若是被人看到陛下向我低頭──那個──陛下會被人看輕的,因為我只是一介隨從。」

「……唔嗯,原來如此,不,你說得對,身為國君就是如此。」

真不容易。魔導王喃喃道。

大概是指以為已經跟對方拉近關係,其實想跟外國人混熟還是很難吧。

「有了,那麼雖然不算作為賠罪,我就把這個借給巴拉哈小姐吧。」

魔導王迅速伸手探入長袍,取出一把弓。

(──啊?)

那弓遠超過能藏在衣服裡的大小,寧亞眨了幾下眼睛,但事實不變。

「這是魔法武器,請你用這個保護我。」

這把弓有些部分像是直接使用動物組織製成,但並不顯得腥臭,反而醞釀出一種神聖。

用看的就知道,講得明白點,這是該稱為超超級的一級品。

「這叫終極超級流星,是以名為盧恩的古老技術製成。出於一些原因,我將它帶在身上,專門用來借與他人使用。噢,這邊本來是刻有盧恩文字的,不幸磨損得看不見了,真是可嘆哪。」

寧亞死命壓抑想大叫出聲的衝動。

就常識來想,應該拒絕。這很可能是魔導國的國寶級武器,但是那樣名貴的寶物,有可能隨便借給外國隨從嗎?

(說不定只是看起來厲害──最好是!這絕對是驚世級的武器!)

「怎麼了?你不肯收?不是要隨侍我身邊,還負責保護我嗎?既然如此,我認為你應該用更好一點的武具鞏固防守,不是嗎?」

「嗚!」

言之有理。

寧亞莫名地開始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