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過黃氏的傘,冒雨三兩下奔過去三言兩語的將話在時崇林的耳邊說完,轉頭就回了院門下的屋簷。

時崇林詫異的朝閨女瞪眼,“你哪來這些道道?”

時雨有些心虛,嘿嘿笑了笑才道,“管我哪來的,有用不就成?”

“成,爹爹知道了,放心吧!”

時崇林抽了一下馬屁股,這次是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

馬車直去,上了河橋不見許久,黃氏才收回視線。

“剛才和你爹說什麼了?娘還聽不得?”

時雨也慢慢將視線收了回來,母女倆撐一把傘往裡去。

“不是聽不得,是怕隔牆有耳。”

時雨笑道,“我這不是看河裡這些天都漂一些家禽的浮屍下來麼?四方縣那邊受災可比咱們這嚴重多了,逢管是家禽的浮屍還是什麼屍,但凡處理不當,那可是要生疫病的!我一向看的雜書多,知道些可以防控疫情的好法子,這次就給我爹用了,說不定還能圖個美名回來?”

這並不是時雨危言聳聽。

這次水澇,各地死傷的禽類肯定不少。

漂浮在河裡的,會不會有人撈回去燉煮時雨不知曉,但這些禽屍一旦多了,處理不好那可是要發展成疫情傳播的。

算上死屍就更不得了了。

這個年代的人們沒有那等新時代衛生普及意識,不知道啥叫細菌,也不知道啥叫病毒傳播。

時雨也不知道怎麼和時崇林解析。

她也怕時崇林有什麼好歹,這個便宜爹可是四房的一家之柱,這會前往四方縣,和去疫情區其實沒啥區別。

她現在能做到的,也只有讓時崇林防範於未然。

所以她就隨便支了幾招。

一無非是讓時崇林購買高度數白酒,這個路上可以起到消毒殺菌作用,可用於洗手,噴灑等。

但眾所周知,只有酒精濃度在七十五才能達到最好的使用效果。

時雨不知道這會的白酒都是什麼度數。

因此除了讓時崇林買高度數白酒外,還讓他購買生石灰,一般將生石灰加少量水,使其反應成強鹼性,就會變成具備殺菌消毒功效的熟石灰。

這個方案在四方縣是最好用的。

至於這個時空知不知道這種法子,因為原主的記憶沒有這些相關的,時雨也不得而知。

反正心意到這了,她對得住自己的良心。

另外,她還建議時崇林和蔡元培提議這次澇害的一切屍體都要焚化,只有這樣,才能做到萬全。

時雨把這些和黃氏一說。

黃氏初聽還讚揚的點點頭,等聽到要焚化屍身,一雙秀眉又輕輕的蹙了起來:

“焚化屍體,挫骨揚灰,你這個餿主意怕是要給你爹爹惹一身騷......”

“為什麼啊?”

時雨滿頭霧水。

她搞不懂,不就是燒個骨灰嗎?

他們那個年代誰死後不是燒灰的?

這就是吃了歷史斷層的虧了。

生活在歷史斷層的那個年代,別說是時雨那一輩,就是她爸媽那輩都沒學過古人的歷史,哪裡知道,古人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毀傷呢?

恰逢時小竹醒來哭鬧,黃氏也沒多解析,匆匆忙忙的奔入房內。

留下時雨在屋簷下盯著陰雨天半晌。

好半天,她攤了攤手,“我別不是好心辦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