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對地脈之力操控法門的領悟,常晉高出場內眾神鬼不知幾重.剛開始所講還只是軒礎變化,場中大部分鬼物都能聽懂.

稍後談起地脈之力的諸般演化,不少臉上開始露出疑惑之色.甚至還有幾個草頭神,也緊皺著眉頭,苦苦思索.

講道伊始,常晉便進入了一種非常玄妙的境界,整個人好像和這座大殿融為一體,只要有一絲變化他都可以感知.

知道自己所講的法門眾鬼神需要時間消化,他當即又話題一轉:"上古時期,城隍土地皆為一方主神,不但掌管陰司事務,連帶世俗間吉凶禍福也要過問.只是後來道院強行以敕封青章分割神域,才使得我等.

若想提升境界,卻是不能不明悟山水法則……"

"水無常形,小可以為溪流溝渠,大可以為江河湖海;水無定態,可以為雲霧雨露,亦可為霾雪冰霜.只是萬變不離其宗,只要徹底領悟水脈法則,一切儘可演化."

說完,常晉捏了個法訣,數道真文飄然而起,頓時一條波瀾壯闊的大河出現大殿上空.河流彎彎,浪花滾滾,絲絲水霧在其上漂浮.

城隍老爺果然精通水脈法則

清晰感應到大河內盈盈的真水之力……場中神鬼皆譁然.

甚至在後庭聽道的小倩臉上也露出幾分驚愕之色,扭頭對白素素道:"公子才智高絕,短短數月就可領悟如此精妙的水脈真文,我雖然是河神,也遠遠不及"

講述地脈之力操控法門時,因場中眾神鬼都有根基,很多一點就透,是以他並未以神通演示.

水脈法則不同,眾鬼神以前並未接觸過,所以他才以神通顯化出來.

"水脈操控最簡單的法門,就是興水鼓浪"他一邊講解,一邊變換手訣.

頓時平靜的河流上方狂風怒號,水浪滾滾滔滔,形成一股鋪天蓋地席捲萬物的龐大氣勢.場中眾神鬼此刻神魂完全沉寂其中,只覺得自己就好像一片樹葉,在滔天洪水面前毫無反抗之力.

阿義此刻目不轉睛,雙耳直立,完全沉寂在其中.作為一個水族生靈,他自然明白眼前場景多麼難得.

不過對於那些神鬼而言,雖覺得水脈操控法門非常玄妙,大部分卻是懵懵懂懂,並不能立刻領悟.

甚至一些境界較低的鬼物,根本不知所云.此刻坐在殿內極其無聊,恨不得立刻離開.

講完水脈法則,常晉再伸手一指,大河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剛才從未出現過一樣.

看時間不早,他又道:"今晚講道結束,諸位修行中有什麼疑惑,可開口詢問……"

座下神靈大多沉寂在對地脈法則的領悟當中,是以並未立刻出聲詢問,倒是一個境界低下的厲鬼站起身,恭敬行禮道:"小的名叫王二郎,生前乃是上蔡縣王家窪一個行腳商人,後被合夥人謀財害命,屍體埋在一處河灘上.

誰知那處河灘乃是陰祟之地.照先前河神老爺所言,這邪祟之氣入體大有害處,為何小的從未感到?小的因禍得福,被邪祟之氣滋養,魂魄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日益強大,如今已是人仙二轉."

"你未曾感到,只是身處其中不知罷了.這些日子,你可發覺自己日益暴躁,想要發洩?"常晉反問一句.

"城隍老爺怎知?小的最近脾氣確實如此急躁失控,數日前,差點殺了一箇舊友."那厲鬼有些懊悔的回答道.

數日前,王二郎忽然想起一個多年未見的舊友,就趁夜登門拜訪.

那舊友看到他時,很是驚怕.不過交談幾句,見王二郎並無惡意,對方總算安下心來.

一人一鬼談論許久,談到傷心之處,雙雙嘆息.

到了三更天,見時間不早,王二郎起身想要離開.舊友連說難得一見,要他再留片刻.

盛情難卻,王二郎推辭不過,就留了下來.

哪知不久之後,他卻覺得體內狂躁不安,雙目赤紅,想要將舊友體內陽氣吸食於淨.

見對方面部突然變得猙獰,伸出大手想要扣抓自己,那老友也嚇得大呼救命,狂奔出屋.

萬幸王二郎還有幾分意識,勉強可以控制自己的舉動,最後總算沒有傷害到自己那位老友.只是從那以後,王二郎卻不敢再去對方家中敘舊.

聽他講完,常晉淡然回應道:"無論仙神,修行都需納氣入體.無論靈氣,晦氣,陽氣,邪祟陰氣,皆可被修道者使用.只是邪祟陰氣乃是至陰之物,極易侵蝕魂魄神識,是以在煉化之時,必須慎之又慎.鬼物只有魂魄,並無肉身,本來就非常脆弱,一旦邪祟陰氣入體,就會泯滅意識,失去控制,變成狂躁的厲鬼,為禍世俗……"

等王二郎重新坐下,又有鬼物站起.

這些鬼物詢問的大多是修行常識,不過常晉卻耐著性子,替他們一一解答

轉眼兩個時辰一過,看時間不早,

常晉及時從臺上站起道:"時候不早,諸位請回吧,明晚本城隍再接著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