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為緣而來”洞玄輕聲道。

“為緣?”

“常公子剛才已經在畫卷中看到,世俗種種,功名利祿,皆如過眼雲煙。常公子既然有悟道之心,可願皈依我道門,隨赤松子遊,不再受世俗牆籬束縛,求得一個瀟灑自由。”

原來仍然想讓自己當道士,記得初次見面時,玄洞就曾說過來死的言語,只是被王啟年呵斥走。這就是傳說中的度化……明白對方的來意,常晉有些納悶的問道:“敢問道長,何為瀟灑自由?”

“常公子如果想知曉,可隨後跟老道一同前往。”說完那邋遢道人將碗中濁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又在王啟年的肩膀上一拍:“痴子,還不快快醒來,”

語未畢,王啟年面上就有了反應,驚魂未定,面如槁木,形狀十分狼狽。

這幅神態,卻又和常晉之前大不相同。他大駭,忙問緣故。

“我,我這是在哪裡……小蝶呢?”王啟年瞪眼望向四周,口中大叫道,惹得店中其他幾位酒客紛紛扭頭往來。

“王公子,你口中的小蝶可是此女?”玄洞面帶笑意,伸手指向畫卷中的一位仕女。

王啟年順著對方的手勢細瞧,臉上再次驚懼不已:自己原本看那畫中女子本是垂髫少女,此刻卻已經變成妙齡少婦,髮髻高束,與自己剛才恍惚間所見一模一樣。

他不由得訝然惶惑,忙起身拱手,請玄洞指點迷津。

邋遢道人心中泛出幾絲苦笑,原本準備度化常晉,結果正主沒有反應,反倒是此人生了道心。可惜看他頭頂白氣繚繞,勉強只有一絲赤色,註定碌碌無為一生,這樣的人雖有向道之心,卻不是自己想要的。

所謂“道門洞開,有緣即來”其實這只是糊弄那些善男信女的一句空話。自古修道者多如牛毛,得道者鳳毛麟角。對於道門而言,招收門人更講究根基氣運,所以則徒非常嚴格。試想收一個平庸之人為徒弟,這樣的人不但不能夠為道門供奉自身氣運,反而要消耗道門之氣。

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被收入門下。

反觀常晉,初見他時,只是一個文弱書生,連秀才都不是,卻有赤色氣運,玄洞當時很有些驚訝,可惜有人在旁邊攪和,他才壓下心思。沒曾想數月不見,此人頭頂氣運竟然白氣全消,化為赤青。

趁對方心神墜入畫卷中時,玄洞曾動用道家秘法偷偷探查此人根基來源,哪知道神識剛剛放出,立馬遭到攔截。他感覺對方的命格混沌不清,根本無法追本溯源。即使以他的境界,也只能探查一二,其餘無法感知。

這種情況不但沒有讓玄洞氣餒,反而心中讚歎不已。

如此人物自己果然沒有看錯,很顯然具有著大氣運。

師門秘典中有記載,但凡人世間具有大氣運的人物自會受到人道庇護,以防止其過早夭折。

如果有人動用秘法探查,則會受到天機干擾,亂其神識。

越是如此,玄洞愈發感覺此人氣運深厚,收為徒弟的心思更甚。

如果能夠將常晉收入門內,不但可以增加道門氣運,就連玄洞本人也能得到莫大好處,甚至可以藉助對方的氣運幫自己渡過難關。

想到最近幾個月治下的種種異變,顯然是大亂將至。自己在世俗間找幾個有大氣運之人……

“還請道長指點迷津”見眼前這邋遢道人沉默不語,王啟年再次急切的叫道。

“王公子著像了,所謂幻由心生,貧道何能解!”

王啟年聞言,並無所悟,眼見對方故弄玄虛,不由生氣,滿心抑鬱。

常晉卻聽得明白,顯然對方是在推脫,只能暗自搖了搖頭,不知該如何勸阻。

用完飯菜,王啟年打算拉著邋遢道人去客房秉燭夜談,結果被對方拒絕掉。這讓他懊惱不已,又無可奈何。

倒是常晉雖和玄洞有約,卻早早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