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兩步遠,吳小花又折返回去,一定要取了那個首飾盒才肯離開。

溫家的人上船時,三人前腳剛離開,躲到了岩石後面。

吳小丁不明白,為何此刻不抓緊時間逃跑,而是躲在此處偷窺對方?

聽到船艙內的慘叫,溫家人一股腦湧進吳小花的家,就在這時,那個女人衝到溫家馬車停頓之處,牽走了馬車。

馬車漸漸逼近,女人坐在馬車上,把韁繩放在口中咬住,張開雙臂,準備好迎接姐弟倆。不等馬車停穩,女人一邊抓起一個,用力一拽,把他們拽上了馬車。女人回頭看了一眼,抓緊韁繩,揚鞭而去。

溫家人追出來的時候,馬車已經跑遠。

溫朗趴在下人的背上,臉色蒼白,大汗淋漓,有氣無力地說:“吳小花......天涯海角,我也要扒了她的皮……”

顛簸的馬車上,吳小花心內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溫家的馬車不止一輛,很快,就有大批人馬從後方追趕而至。

女人憋出了一身的汗,緊要關頭,她不能有半點放鬆。

“火車?”

不遠處傳來火車的鳴笛聲,吳小花靈光一閃,彷彿看到了希望,立刻精神抖擻起來。

月臺上燈光昏黃,人群熙熙攘攘。三人丟棄馬車,隱匿於人群中,成功躲避了溫家人的追趕。

南海通往上海的火車,將在半刻鐘後發車。

吳小花後悔把錢用光,好說歹說了半天,用耳朵上那對金耳墜換了兩張車票,方免於被列車員驅趕下車。

三人擠在兩人位上,吳小丁看著列車員拿走了那對金墜子,察覺到吳小花的感傷,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以後會有的。”吳小花佯裝笑意,與吳小丁對視一下,轉臉又難過得不行。

火車啟動的那一刻,吳小花不知心頭是何種滋味,有對這個地方的不捨,又有對前方未知的恐懼。她那一身大紅喜服格外顯眼,凌亂的髮絲,滿臉的血跡,一看就是剛剛逃跑出來。守舊者對其指指點點,而思想先進者皆為其投來欽佩的目光。

“你有名字嗎?”

“你會說話嗎?”

坐在座位上,吳小花整理著髮髻,向女人發問。

“白梵。”

女人轉過臉來,簡答道。

“白梵?原來你會說話啊?還以為是個啞巴呢......那你記不記得,你是怎麼受傷的?你......你在那裡,可有見過一個叫做沈馥笙的人?”

白梵搖了搖頭,她怎會知道沈馥笙的名字?

吳小花接著說道:“我姓吳,叫小花,這是我阿細叫小丁。你阿爹阿孃呢?你日後要去找他們嗎?”

白梵搖頭,不知究竟表達何意。

畢竟是海里的東西,大概不怎麼會說人話。吳小花暗暗嘆氣,想丟下這個累贅,此時此刻亦不想再與她多做交流。

日出夜明,新的一天,新的人生,在滾滾車輪下譜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