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記錄的葉勝看了古德里安一眼,白航的答案完全在他們的預料之外,一個兩次在街上見義勇為的人竟然能說出如此事不關己的話。

古德里安覺得他在撒謊,但他的語氣、動作、眼神卻在向古德里安說明,剛才那番話全都是真的。

“好吧,白先生,我們接受你的答案,但由於你剛才的回答和我們預估的結果相差甚遠,所以我們可能要再追加一個問題。”

“你們問吧。”白航說。

這次提問的人又換回了葉勝,他問道:“這是個和剛才的問題相似的問題,也是情景假設。”

“如果地球上突然誕生了某種病毒,你和你的女朋友是世界上倖存的最後兩個人,而你攜帶著這種病毒的抗體,只要你死了,將你的血餵給你的女朋友,她就能在這個世界上繼續存活,那麼請問,在末**近你們的時候,你會選擇犧牲自己,讓愛人繼續活下去嗎?”

葉勝補充道:“如果你沒有女朋友的話可以換個假想物件,你的兄弟姐妹,朋友,或者父親母親。”

這個假設很有意思,犧牲自己拯救的不再是和你漠不相關的人,而是換成了你的手足兄弟,至愛親朋。

表面來看,你死了,你愛的人活。如果你是真的愛他,那大多數人可能都會選擇犧牲自己,但這個問題其實有坑,那就是你的愛人是否能在目睹你的死亡後還能安然自若的喝下你的血。

她要是沒喝,那你就是白死,她如果喝了,那她將獨自面對這個孤獨的世界。孤獨要比死亡更可怕,和她相比,率先死掉的你反而才得到瞭解脫。

白航說:“你的這個命題,如果我愛她,而她也愛我,我們之間關係真的是至死不渝。那我不會選擇殺掉誰,我會陪著她,一起等到末日的終結。”

“是因為孤獨嗎?”古德里安問。

“可能吧。”白航說。

...

總共六個問題,這場談話結束了。

古德里安和白航握手,表示他們會在福州多留幾天,卡塞爾學院確實是大學,而且而是很棒的大學,去那兒上學就算你不會外語也沒關係,因為你的同學半數以上都會多國語言,你們可以用中文穿插著日語和英語交流。

白航走後,古德里安和葉勝依舊留在包廂中。

葉勝合上筆記本:“那些問題是我們在每年的招生季給血統不確定的人準備的,而我們早就能確定他是混血種了。”

古德里安道:“再確認一遍不是更好?他最後一道題的答案你還記得嗎?”

葉勝說:“記得,相當精彩的回答,和上一道題天差地遠,彷彿是兩個人說出來的,那傢伙看起來有相當嚴重的血之哀,通常來講,血統越強的人孤獨感就越強,難怪他整天都不出門,我覺得我們可能需要幫他申請心裡指導。”

“你覺得他看起來像不正常的人嗎?”古德里安說:“不要亂給別人請心理醫生。我覺得那小子挺正常的,剛才我仔細想了想,第五個問題他回答的其實也不錯,葉勝,當初你入學的時候是怎麼答的來著?”

“我答的是會犧牲,不過猶豫了很久。”葉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