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現在有妻有女了,還來找我們做什麼?他不是還失憶著嗎,怎麼又知道來找我們了?”

聽到女兒的話,林靜的眼神瞬間變得死寂,整個人都失去了精氣神。

林清荷暗暗咬牙,她真是恨死那個肖世和了,他都已經消失十年了,為什麼不再繼續消失下去?媽媽好容易已經對生活燃起了希望,他又跑出來再一次的打擊她。

他難道就是媽媽命中的劫麼?

林芳說:“也是巧了,你們娘倆不是在春晚上露面了嗎,據他說,他看到你媽,就覺得心痛得無法呼吸,他覺得很奇怪,就找到以前一起鄉下的知青打聽,這才知道,他和你媽之間還有著那樣的故事。”

林清荷抿抿唇,她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變故,當初就不該讓媽媽一起去春晚現場了。

林芳恨恨的道:“說來說去,一切都是肖世和她媽的錯,當初肖世和失憶之後,她把你媽和你的事情隱瞞了,又跟人家姑娘說,肖世和是單身,給你媽寄離婚協議的也是她。要不是她從中作梗,你媽怎麼會受這十年的苦?”

晉安也在一旁將電話裡的聲音聽得很清楚,他上前,摟住林清荷的肩,沉聲說:“我馬上就讓邱叔去買明天的機票。”

林清荷對著電話說:“芳姨,我們明天就回來。”

掛了電話,林清荷走到媽媽跟前蹲下,輕輕的將腦袋貼在她的腿上,輕聲說:“媽,咱不傷心啊,你還有我呢,我會永遠陪著媽媽的。”

林靜眼中的淚珠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她哽咽的道:“傻孩子,你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哪兒能永遠陪著我呢?你別擔心,媽沒事的。這都十多年了,我早就有心裡準備了。”

分別十餘年,她已經是34歲的人了,世和比她還大兩歲,都是奔四的人了,能沒結婚生子嗎?

林清荷想了想,還是決定將芳姨跟她說的那些訊息先告知媽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她說:“媽,芳姨說,那人在回城的路上見義勇為,被歹徒打傷了腦袋,於是失憶了。然後他媽將你和他的事情隱瞞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單身,所以才又結婚生女的。”

林靜捂著嘴,嗚嗚的哭了出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不是世和故意要拋棄她的。

這世上,恐怕沒有誰能夠比她更瞭解世和的了,她一直都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果然,她是對的,世和不是有意要拋棄她的。來

他是失憶了!

林靜急切的問:“荷花兒,你芳姨有沒有說,世和他沒事吧?”

林清荷無言,我的媽呀,你對肖世和還真的是情根深種啊,就算到了現在,關心的也只是他的身體健康嗎?

她無奈的道:“他都能找到上河村了,能有什麼問題?真要是有啥缺胳膊少腿的,他媽能瞞著你們的事啊?必然是他好好的,能夠給她找一個有錢有勢的兒媳婦,才會隱瞞啊。”

眼看著媽媽鬆了口氣,林清荷很為她不值。

先不說肖世和是不是真的失憶了,就算是,這十餘年也是他負了她,媽媽憑啥不怨他,還為他著想呀?

林清荷並不看好肖世和,一個對媽媽失去了記憶的男人,一個有妻有女的男人,他能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其實她都已經能夠猜到了。

畢竟,一邊是沒有了記憶的初戀,和不認識的女兒。

一邊是同床共枕十年的妻子,和看著長大的女兒。

只要是一個正常人,都會選擇後者。

這也是林清荷最恨肖世和的一點。

既然你無法給予媽媽什麼,又為什麼要來打亂她的生活呢?

第二天,林清荷三人先行乘機回了江陽,郝主任他們的機票沒有改,畢竟退票也是要收手續費的,他們也就在京城多留了一天。

傍晚的時候,林清荷一行才終於回到了上河村。

站在河邊,林靜忽然不想走了,她停下腳步,深深的凝望著河對岸的村子,忽然說:“荷花兒,咱們走吧,去江陽。”

這十多年來,林靜一直念著肖世和,多少次午夜夢迴,都盼著他能夠有一天出現在她面前,而每一次醒來,都會淚溼枕頭。

然而今天,真的要見到他了,她又膽怯了,退縮了。

十餘年不見,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單純而又熱情的林靜了,他呢?是否還是那個充滿正義感的他呢?

她怕,怕看到陌生的他,也怕看到他看向自己的陌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