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西宮和枝才剛走到他身邊,原野慎司就好像似有所覺,抬起手遞過來了一部手機。

西宮和枝連忙接過了手機。

然後原野慎司沒說話。

她也不敢說話。

只是透過細長的劉海看著對方,猶豫了下也彎身蹲了下來,直到幾分鐘過去依舊沒交談。

西宮和枝眼中閃過迷茫的神色,用雙手撐著自己的小臉,看著原野慎司的身影目不轉睛,不過並不是盯著他手上的動作,而是盯著他的側臉一動不動。

今天屬於天氣還算晴朗的一天,玻璃溫室又是全透明的玻璃,金色的陽光很輕易的就灑了進來,而且比起刺眼來說還顯得很溫柔,剛好灑在了原野慎司沒被遮掩的側臉上,再加上他安靜的修剪葉子的動作,彷彿整個人都被鍍了層淡淡的光輝。

漸漸的她又有些出神了起來。

想到了某些之前的事情。

直到原野慎司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剪刀。

西宮和枝察覺到了他的動作,瞬間從出神被拉了回來,連忙想挪開視線怕再次被瞧見,還沒等有些痠疼的腿部有所動作,就聽見原野慎司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其實對修建植物並不怎麼了解,但看這株植物的葉子好像太長,也能感覺到它是應該用剪刀去修剪的。”

“經常有人把老師比作花匠,把學生比作花朵植物這樣的東西,而學校就是你們這群學生的溫室,我覺得這樣的說法的確沒有錯,但我卻不太認同這樣的培養方法。”

“我覺得相比於溫室內的植物,室外花園裡的花更令人著迷,因為它們是經歷了大自然的洗禮,身上沾染著自帶的花香吸引著我,而不是這種稍有錯誤就被修剪的人造美。”

原野慎司把用過的剪刀合攏放在身旁,然後轉過身體坐著望向面前的少女,對上那雙微微有些退縮的眼神說道:“其實你也是很有魅力的,只是有時候太過缺少自信,所以才很難交到朋友。”

“或許你有聲音障礙難免會被人歧視,但自怨自艾從來都不能解決問題,與其為此苦惱倒不如把這些都給看開。”

“我知道這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但從這種情況能走出來的你肯定會很強大,就像室外土壤中的花一樣自帶異香。”

“即使害怕也要學著去交流,哪怕是不交流也不能害怕。”

原野慎司的聲音不像平常那麼平淡,反而多了份罕見的誠懇在裡面,哪怕這種話是直戳了西宮和枝的傷口,也不會讓後者覺得自己好像被歧視一般,反而有種釋放開心底微微的觸動。

聽了這些話的西宮和枝沒有惱羞成怒。

當然以她的性格就算說的再不好聽也不會惱羞成怒。

哭著跑掉大概才是正常情況。

可現在卻出乎了原野慎司的所有預料,將眼神隱匿在劉海下的少女沉默不語,蹲在原地默然不語了很久都沒有動作,直到他感覺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重,想要添補兩句的時候對方才有了動作。

穿著校服的少女蹲在原地,雙腿併攏中間束著短裙,掏出手機咬著嘴唇編輯起資訊,刪刪減減頓了好幾下才算輸完,到最後有些膽怯的抬頭望著他,然後雙手顫顫巍巍的把手機遞了過去。

原野慎司盤攏起了雙腿坐好,接過手機掃了眼上面的內容。

『您...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個問題讓他不禁挑了挑眉。

甚至是聯想到了很多東西。

但問題的答案他也知道該怎麼回答。

原野慎司將便籤裡的內容刪除,伸出手遞過去對方的手機,望著面前的少女輕聲道:“因為我們算是朋友,而我更是你的老師。”

少女在聽到回答的同時眼神很顯然的明亮了下。

但仔細品味後似乎又發現了什麼東西。

藏匿在劉海後的眼神黯然下來。

“算是...朋友,更是...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