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了。”

真奈美羽輕聲低語了句,本來的緊張也鬆緩下來。

她今天比昨天早回來了半個小時,就是生怕原野慎司自己收拾了,實在是不知道能為他做些什麼了,只能透過這些小事來逐漸償還恩情。

雖然對比之下仍然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好歹是在不斷地幫原野慎司了,總之也算是個能說服自己的心理安慰。

兩人依次進入房間之中,走廊很快又陷入黑暗。

真奈美羽在玄關處褪下高跟鞋,被黑色絲襪包裹的雙腳露出,輕踩著木質地板便直接走向廚房——她已經是第三次晚上來清洗便當盒了,很是熟練的挽起袖子就走了進去。

畢竟沼袋公寓的房間都是套式的,兩人的住處只是隔了一堵牆而已,內裡構造基本上就沒有什麼不同。

真奈美羽在廚房清洗著便當盒子,而原野慎司則重新在桌子前,打量著剛才寫的稿件進行修改。

隨著他目光注意力的逐漸集中,提示框的內容很快浮現出來,大概的不足之處也在評價中顯現。

原野慎司並沒有選擇去打擾真奈美羽,因為本來兩人在家裡就足夠尷尬,自己再沒話找話反而顯得多餘,讓她自己忙活也能彌補心裡安慰。

所以便趁著這段時間查漏補缺,用提示框對進行斧正。

十幾分鍾後,晚風正燥時。

僅隔著一堵牆的廚房之中。

真奈美羽抬起手臂擦了擦額頭的細汗,看著整潔如新的廚具滿意的點了點頭,將手中清洗過的抹布搭在一旁。

她褪下手上的橡皮手套,輕手輕腳的把髒水倒掉,生怕弄出來的聲音太響。

剛才看見原野慎司坐下看著電腦,說不定是在處理什麼工作之類,真奈美羽知道他是個喜歡安靜的人。

她也很喜歡安靜,不喜歡太過吵鬧。

看著已經潔淨如新的廚房,幾乎每個角落都擦拭了個遍,就連所有廚具也進行了清洗,可真奈美羽依舊有些不滿足。

要是原野桑是個比較懶的人就好了,最好是那種衣服都懶得洗的。

每當想起自己身上的那座債務大山已經消失,她就總覺得這就像是一場夢境一般。

可無論自己怎麼戳都戳不破,每天醒來依舊是那般輕鬆。

因為病逝丈夫而揹負的債務、獨自撫養女兒生活在東京、數份工作的壓力壓在頭上。

她在如此糟糕的狀態下生活了太久,可即便這樣也抱著努力生存的心情,直到自己精神繃緊的那根弦到了臨界點。

兇惡的極道混混就如從泥潭中伸出的黑手,摸索了一陣終於掐住了她的喉嚨,而且這份力氣大的令她喘不過氣來。

真奈美羽只能無聲的祈禱著、哀求著、渴望著——再到已經心如死灰看不到希望的地步。

而也正是原野慎司在這個時候挽救了她。

猶如已經深陷溺水狀態的真奈美羽,在逐漸絕望中看到了救命繩索,而且輕輕一拉便終於得救一般。

雖然不知這條救命繩索是否具有荊棘和毒素,但此刻的她無疑已經是被救了,哪怕被之後的荊棘刺傷也再所不惜。

這份恩情絕不是做些家務就能彌補的。

真奈美羽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美眸中不斷閃過恍惚之色,最終微張著唇瓣嘆了口氣,輕聲呢喃了句:“為什麼我不能再年輕一些...”